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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桌子上擺著碗碟。
身上的披風早被摘下放到一旁,眼前遞過一條幹淨手絹,我怔怔抬起眼,就見老闆伸了手過來,含著淺淺笑意看著我道:“擦擦臉,先喝點水,菜很快便上齊了。”
我慢騰騰擦乾淨臉上和手背的雨水,將手絹放在桌上,垂著眼問道:“晏蓮,如果我永遠都想不起來,你會介意嗎?”
老闆給我盛飯的手微微一頓,說話的語氣卻與尋常毫無二致,是我倆私下說話時的那種淡然,其中隱約還含著些不易覺察的溫柔:“不會。”
“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這樣,是不正常的,”我蠕動著嘴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卻拼命想著把一直憋在心裡的話講清楚:“換做任何人,不記得自己過去小半輩子發生的事,也是不正常的。我現在這樣,和過去不太像吧?”
“你們喜歡的熟悉的,是過去那個人,不是現在的我,我自己都覺得,過去我肯定不是現在這樣……”我吸了口氣,問接下來這句話的時候,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臟隱隱有些鈍痛:“你喜歡的是過去那樣的……”
“不全是。”
老闆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可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晰:“七葉,有些事,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重要,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我抬起眼睛看他,突然發現自己眼睫毛上沾著不少水滴,看來剛才用手絹擦的時候單單忘記擦眼睛了,不然怎麼突然看不清老闆說這句話時是什麼表情呢?
擱在桌上的手被老闆拉住,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我覺得我現在的表情看起來一定很傻,因為眼睛被水霧矇住張不很開,可嘴角卻因為老闆說話時那種篤定又溫和的語氣難以控制的上揚,咧開。
“我說過,你想起來也好,想不起來也罷,你我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必須跟著我,也只能跟著我。”
視線朦朧間,我依稀看到老闆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彎下腰,輕輕抹去我眼角那片溼潤。
這次我終於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了,眼角微微上翹,看著我的眼既堅定又含著笑,眼珠的顏色也變成那種在夜晚讓我渾身發軟心跳加快的深藍。
下巴被人用手指輕輕托起,老闆凝視著我,緩聲道:“想換個法兒過日子,先把這輩子跟我過完了再說。”
我垂下眼皮兒癟了癟嘴:“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幹。”
“你過去三年乾的頂其他人一輩子了。”
這麼說來,我算是提前內退?
想到我過去如此英勇可嘉,三年頂普通人五十年,我心裡稍微好過了些,吸吸鼻子繼續道:“我好多事情都不知道,連綠紗坊對門賣豆腐的大娘都懂得比我多。”
我只不過昏迷兩個月,卻好像與整個社會脫節了二十年。連眼下是什麼朝代皇帝姓甚名誰家裡一共幾口人都得小二哥給我逐一介紹。
老闆捏了捏我的臉頰,柔聲道:“知道的多不見得有用,她知道那麼多,不還是在賣豆腐。”
我這也算是被大老闆直接肯定了,一時間心花朵朵朝陽開,咧著嘴巴把剛才最讓我苦惱的事兒說出了口:“我內功沒了,我還沒玩夠呢……”
老闆輕笑了聲,似乎覺得這個問題簡單到不值一提:“內功沒了可以重修,這次我親自教你。”
我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做人要知道知足常樂,發牢騷要懂得見好就收。雖然我剛才不是有意做戲,可哭完鬧完心情好了,就不該在苦著一張臉繼續給別人製造情緒汙染。
現在這個社會就是像我這樣有覺悟的年輕人太少,才導致了諸如自殺他殺等等一系列嚴重的社會問題!
心中感慨完畢,我重拾精神,轉臉看向一桌子小羊排五花肉,不禁“嗷”一嗓子乾嚎起來:“肉都涼了!”
老闆站起身,撫了撫我的背心,鎮定自若道:“沒事,回鍋肉更香。”
作者有話要說:
送分按鈕失靈了,我明天找編編解決,大家先別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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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七章 五支香 。。。
吃飽喝足,雨也停了。
我抱著一碟子客棧小二幫忙從街對過買來的豌豆黃,靠在窗邊對著天際隱隱綽綽的彩虹吃的相當樂呵。
雖然在外面老闆只給白水喝,滋味上稍遜風|騷,可豌豆黃本身的巨大魅力已經給我的舌頭和心靈帶來了難以言說的撫慰,所以這點技術上的不足我也就十分人性化的忽略不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