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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花朵。
夢裡,她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有些傻,有些愣,講起話來總是一串一串的,總有自己的道理,看人的眼神總帶著笑,讓你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都彷彿是玩笑,是喜歡你這個人才跟你交談的。
總而言之,就是那副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傻樣子。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面前變了一副模樣呢。
他在山洞裡試探羞辱她那晚,她儘管滿眼含著淚,卻是既委屈又倔強的與他對視。坐在自己懷裡緊張的要死,全身僵硬的跟死人沒兩樣,顯然從來沒被男人這樣輕薄過。可看著他的眼神裡,那種好奇中帶著驚豔的目光那麼明顯,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識過,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妮子從第一眼起,就對他上了心。
許久以後他才認識到,他其實是喜歡被她那樣子望著的。
可當他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面對著他,卻全然不是當初的模樣。她依舊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觀望,卻少了那份隱約能灼燙人心的熱忱。她依舊會與他商談要務,據理力爭言及要點,但再也不會目光明澈的與他對視,更不會在不經意間偷偷做出開心的手勢和表情。
她依舊會不時做一些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給他送過來,只是再不會等上一兩個時辰,非要親手將東西交到他手上。甚至有次他看到一個寵幸過幾晚的舞姬把玩著一隻小木匣子,若不是他冷聲逼問,那東西就那樣落在他人手裡。那個嚇壞了的舞娘戰戰兢兢的說,她是臨進屋子前,正好撞上了她,對方說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便央求她轉交給自己。
照例,木匣上面貼了張字條,簡單敘述過這盒暗器的用法和注意事項,卻連名字都不再署上。
第二日,她照例一大清早便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提,她便不問。也不會如從前那樣心神不寧的往他身上打量。正事談完,所有人都離開,她也沒有著意停留,沒有再問他東西用的是否順手,有哪些地方尚且需要改進。
漸漸地,經她手送過來的東西越來越少,最長的一次,甚至超過半年,將將趕在他生辰前一日送抵他手上。
滿滿一屋子的各色禮盒,他拿過最不起眼的那個,開啟來,仔細看了半晌,沉默收入袖中。那五支袖箭,玲瓏且尖銳,直到今日,還被他隨身帶在身上。
後來的日子,她極少在自己面前講話,無論交付多難完成的任務給她,也聽不到她一句不平或者抱怨。他在她的面前抱其他女人,她可以鎮定自若的行過禮,而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他指責她事情辦的不好,東西制的粗糙,她全無二話,一切打回重做。如此,耗上十幾個日夜也激不出她一句多餘的話。每每問話與她,無一例外都是“屬下知錯”、“屬下該死”、“屬下領命”。屬下屬下屬下,他和她,不知從何時開始,再也繞不開這兩個字。
他藉口外面有路蕭派來的探子監視,將她拽上了床。她最初的確顯出幾分驚訝神色,甚至隱隱的還帶些欣喜,看著他的眼睛,眼白明澈到微微泛藍,黑中帶褐的瞳仁如同受驚的小獸,讓人忍不住就想擁入懷中,肆意欺負。
可真的躺在床上了,被他吻著,輕解衣衫,她突然露出某種質疑的神色。不過那樣一眼,他就被看得心中煩亂,隨口就拿探子的事搪塞於她。也不過這樣一句話,她的身體終於鬆弛下來,看著他的眼神卻一點點涼了。
他那時也來了氣,非要在床上把人整治服帖,卻忘了她不是他曾經抱過的任何女人。她不會畏懼他的權勢,也不會欣喜得到更多的賞賜,她只是用一顆心愛他,所以她不會因為肉~體的懲罰屈服於他,更不會因為被他用那樣的方式“寵愛”而拜倒在他的腳下。
他那樣做,其實是不折不扣的欺負她,將她推得更遠,且讓她對他徹底死了心。
這些道理,一直到十分久遠的後來,他才逐漸一一想明白。也才逐漸明瞭她對他的那份真心,早在他自以為不屑一顧自以為將人抓拿在手的時候,一點點摧毀到灰飛煙滅的地步。
他自以為對她不薄,其實是一直輕視於她;他以為那些找茬、命令的舉動必能引起她的注意和欣喜,其實是仗著她的那份喜歡將人一步步逼到絕境;他以為只要他瀟灑的一揮手,那個始終等在原地的人就會顛顛跑上前,只要再抱抱她,親親她,一切都能回到從前,甚至比之更盛。
卻不想人心原本就是最經不起消耗的東西,而一份真摯的感情,原就經不起多少摔打磨磋。
她原是愛他,所以敬他,畏他,也寵溺他。而當他在不經意間將這份愛消磨殆盡,她便已然對他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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