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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這種冷酷的現實環境,不如乖乖放下刀劍,回家做安安分分的善良百姓,以免在江湖溝死溝埋。小萱,我希望你今晚就離開,不再過問這裡的事。大乾坤手黨羽眾多,對你三位師侄仍具有潛在的威脅,有你在她們身邊,也多幾分安全保障。”
“我告訴你,在你和大乾坤手的事,塵埃未落定之前,我是不會丟下不過問的。”一向溫順的荀姑娘,用堅決強硬的口吻鄭重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著你,我會知趣保持距離的。”
“小萱……”
“我會走。”姑娘一賭氣,放下碗筷飛奔而走。
張文季一把抓空,只好搖搖頭苦笑。
三更初,寒意甚濃,山上不時傳來驚心的獸吼聲,這附近也不斷傳出令人毛髮森立的梟啼。
樹杆旁懸掛著的燈籠,發出朦朧的幽光,夜風蕭蕭,燈籠不住搖晃,四周的樹林草叢暗影搖曳,不時有小獸覓食竄走。
把這四周襯托得幽邃深空,似乎鬼影幢幢,倍增夜間的恐怖。
人如果沒有房屋居住,活得一定十分艱難。
張文季倚坐在大樹下,似已夢入華胥,他生活在山野,這裡比起他往昔生活的叢莽,簡直像是天堂,無需擔心受到毒蛇猛獸的襲擊。
難怪他毫無顧忌地沉沉入睡,沒有安全上的顧慮。
石桌上,仍擺放著食具,四隻殘餚仍在的菜碟,一隻湯碗,一個酒葫蘆。盛食具的竹籃,放在一張石凳上。
半里外的綠楊村黑沉沉,不時傳出幾聲犬吠。
沒有人前往村中騷擾,大概知道進村是十分危險愚蠢的舉動,那裡面早已佈下死亡陷阱,闖進去不知要枉送多少人的性命。
張文季當然不願進去冒險,沒有黑夜中硬闖死亡陷阱的必要。
他堵在村口,給予村中人心理上的威脅相當沉重。
行疫鬼使曾經出來找他鎩羽而歸,應該不會有人再出來和他談條件了。
他睡得相當熟,而且傳出鼾聲。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坐在樹下倚樹而睡,頭部端正,怎麼可能有鼾聲發出?練氣有成的高手,即使四仰八叉平躺,也不會有鼾聲。
驀地捲起一陣陰風,地面沙塵飛揚,大堆的枯葉飛舞,刮地滾翻發出有如鐵鏈曳地的怪響。
燈籠猛地搖擺,燈光閃爍明暗不定。
一陣灰霧拂過,嫋嫋四散,可嗅到令人作嘔的怪味。
睡姿依舊,鼾聲依舊。
片刻,路對面傳出鬼聲啾啾,空間裡隱約可從風聲中,聽到令人心向下沉,毛骨悚然的獸吼。
燈籠搖擺更烈,秋風颯颯寒氣更濃。
睡姿依舊,鼾聲依舊。
由於燈籠掛在側方,他倚坐在樹下,體積不大,像成了樹幹的一部分,燈光只能照到他的側方,如不留心察看,不易看清他的形影。
他的鼾聲,表示他的確存在,形影朦朧,十餘步外便不易看出他的形影輪廓。
兩道青虹夭矯而起,挾隱隱風雷破空電射而至。
鼾聲依舊,但他的睡姿有了改變,下滑了兩尺餘,只有頭部倚在樹腳上,身軀四平八穩依然沉睡不醒。
青虹貫入他的頭頂上方,鍥入樹幹突然迸發出兩陣青煙,鍥入時似有火光一閃,風雷聲倏然消失。
是兩把紙劍,長僅七寸,貫入五寸左右,露在外面的兩寸長紙劍柄,恢復紙形,寒風一吹,軟綿綿的隨風抖動,怎麼可能貫入樹幹的?匪夷所思。
假使他仍保持先前倚坐的睡姿,兩把紙小劍將奇準地貫入他的胸口。
一陣陰風狂卷而至,一股黑氣貼地飛旋,枯葉紛飛向樹下吹落,燈籠內的暗紅色火焰突然變為綠色,天昏地暗倍增妖異詭譎的氣氛。
石桌上的餐具猛然飛起,爆烈聲入耳驚心。
一聲慘號,陰風黑氣倏散。
樹下,沉睡的張文季平空消失了。
一個暗灰色披頭散髮,手中有一根招魂幡的人影,仆倒在石凳上,把食籃壓破,身軀仍在抽搐,被碗碟碎片在身上造成百十孔創口,鮮血正在急劇迸流,片刻便成了一個血人。
小徑上,站著大乾坤手和霸劍天王與一個面目陰沉的黑衣人,並肩而立臉色驚疑不安。
燈籠的光芒恢復正常,不住迎風搖擺。
“朱姑娘……”大乾坤手急叫。
“她……死了……”霸劍天王駭然低聲說,他是領教過張文季神奇武功的人,“她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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