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二合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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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混入了刺客，不用皇帝發火，自有郎中令請罪在查，活口帶下去審問，禁軍蒐羅排查漏網之魚，戒備森嚴。

劉啟身形高挑，五官眉眼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清俊模樣，著玄色衣，衣上日、月、星辰、龍、山、火、華蟲八章，硃色裳，四章繡，四彩大綬，腰懸金漆錯半鮫魚鱗劍。

白玉珠十二旒垂在眼前，劉啟鐵青著臉，眾人跪地請問聖安。

劉嫖再憤怒，也不得不向皇帝行禮。

劉啟從明泉手中拿過一卷奏疏，扔到了劉嫖腳邊，喝道，“你自己看看你乾的好事！”

明泉一人抱不下，縐垣懷裡還有一些，俱送到了劉嫖面前。

竹簡和布帛堆在地上，濺起的灰塵都能把人嗆咳嗽，一些竹簡因為陳舊，絲線崩斷，竹片便散了一地。

劉嫖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從未見皇弟發過這樣大的火，撿起他扔的那一卷，看完不是害怕，而是憤怒，甚至一下就抬起頭來了，竹簡也直接摔在了地上，聲音尖銳。

“這是什麼意思！這意思是說我勾結反賊意圖謀反了嗎！當年劉卯確實花大價錢從我這裡買了一批深雕黑陶，就因為有這些來往，就斷定我要跟著他們一起謀反，給他們當斥候，刺探長安城訊息了麼？這樣說來我是有罪，有罪在於不能未卜先知，先知曉劉卯要謀反，早早便與他斷絕來往！”

“皇弟想要我的命！直接下令把我的腦袋拿去便是！何必揪著這些陳年舊事，要殺死我的女兒！”

她是真的憤怒，瞧著女兒渾身是傷，心痛得幾乎要死去了，面前一堆竹簡也不去看，真要她死，小事都是大事，她至多長劍抹了脖子，保住夫婿兒女便罷，她吃飽了撐了去幹謀反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堂堂長公主，何須受那廷尉的詰問羞辱！

劉嫖打定了主意，鳳目裡都是決絕堅定，只是心中難免淒涼，她這些年在太后面前盡著孝心，在弟弟面前討著歡心，哪一次是沒有盡心的，她拿了一些錢財，這又怎麼了！

一樣是父親母親的兒女，整個天下都是弟弟的，而她是女兒，所以拿這麼點東西就都有錯了！她不拿這麼些財物，光靠館陶那一點食邑，能給母親建園子送奇珍異寶，能給弟弟蒐羅那麼些美人麼？

劉嫖心裡悽惶，她一死，以她這弟弟的脾性必然不會再為難堂邑侯府，兒子們都有侯爵，衣食不愁，就是女兒呀，才十二歲，婚事婚事不順，子嗣子嗣不行，多災多難，往後可怎麼辦呢……

劉嫖想到此便伏在地上痛哭起來。

劉啟從太子到現在多少年，第一次有人這樣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又見她半點悔改之心也無，在臣子面前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半點不顧及臉面，立刻青著臉勒令左右，“長公主忤逆不敬，大逆不道！把她拖起來！”

立刻有兩個侍從要上前，劉嫖大罵了兩聲，“滾！我不用你們拉！我自己死！但求陛下能念著我劉嫖對太后的孝心，善待堂邑侯府！我劉嫖願以死明志！”

她說著便要去搶侍衛的劍，劉啟聽她提起了太后，心說就是他和母后太縱容，她才無法無天，立刻喝止道，“還不動手，拉住她！”

劉徹本是想站出來說話，瞥見長廊那頭南平正滿臉喜色地朝他揮手，又往後指，知救兵到了，便停住腳步，拉了拉想站出去的阿嬌，“等一等。”

果然很快有人發現了動靜，“是太后來了。”

“我看誰敢動我兒！”

一把蒼老威嚴的聲音遠遠傳來，站在皇帝后頭的文武百官們立刻側邊讓了路，紛紛恭請太后聖安，然則發現太后今次沒有婢子攙扶，老人家走得腳下生風，那模樣好似能看得見了似的。

不是好似，是真的能看見了！

竇太后一雙蒼老的眼睛裡滿是威嚴銳利，手中的柺杖在地上點了點，眾百官世婦才回過神來，人群裡甚至發出了失儀的驚呼聲。

劉啟快步迎上去，見自家老母眼神清明，一時間高興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扶著母親的手臂，有些語無倫次的，“母后這是……”

母后失明多年，眼睛有時候疼起來生不如死，受的苦劉啟都看在眼裡，這會兒看真好了，若非還記著文武百官面前，自己又是不惑之年，當真是想抱著母親痛哭一場了，只到底溼潤了眼眶，聲音裡都是壓不住的激動欣喜，“母后大好了！這是天降的祥瑞！大喜，合該普天同慶！”

時隔多年方又見到了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