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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也不打就撤走了公司的人,卻一口咬定是我們毀約。”
“朝廷同意的,這事別說了。你太年青,小心禍從口出啊!”蘇元春從邊境安全的角度著眼,一開始就不同意修建鎮龍鐵路,還提出過毀約賠款的方案,現在這個結局,可以說是如願以償了。只是法方提出鐵路是由於中國方面的原因流產,要求賠償,朝廷為了息事寧人,只得答應將建好的火車站兩層洋樓作價賠給法方用作領事館。
朝廷敲定的事,蘇元春無權過問,也不想過問,為了鐵路的事,他已經精疲力竭了。
李幼卿遲疑半晌,吞吞吐吐地說:“宮保大人多保重……百姓們都說,蘇宮保是好人,天旱插不了田還親自幫百姓挑水抗旱。就怕奸臣當道,好人沒有好報……”
蘇元春覺得他還有話,問:“你都聽說了什麼?”
“蘇宮保聲望日威,只怕為肖小者所不容。前段時間巡撫院的人來檢視災情時,到處打探大人的不是。有些話傳到在下耳中——都是無中生有,胡說八道,大人聽了別生氣……”
“聽到什麼話就直說嘛,本帥不會生氣。”
李幼卿鼓足勇氣道:“他們見人就問,蘇宮保徵地是不是轉賣給法國人?百姓說沒有,那是朝廷修鐵路的地,蘇宮保為了保住邊境上的土地,連自家的祖墳都遷來了,哪裡會賣地給法國人?又問蘇宮保是不是吃空額吞兵餉,百姓們說從來沒見過蘇宮保這樣的官,別人是餉多兵少吃空額,他卻是兵多餉少賠大本,朝廷只給二十營餉,他卻養了三十營兵,連自己家裡的田地都賣了,用來養兵。他們還問蘇宮保養那麼多兵幹什麼,是不是想造……”他看了看蘇元春,沒敢再說下去。
“卑鄙!”蘇元春面色鐵青,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他終於明白了,王之春提出從二十營邊軍中撥出一部交給他的心腹黃呈祥指揮,是想削弱自己的兵權,自己不同意,他就千方百計卡糧扣餉,逼得自己不得不裁減兵員,然後栽贓陷害自己吃空額。
李幼卿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會黨的事,宮保大人也要小心。聽說孫文在越南設了同盟分會,大肆網羅會黨遊勇參加,聽說王和順、梁植堂,還有梁蘭泉、陳榮廷和好多遊勇都參加了。上次抓到的王大,其實就是王和順,同盟會讓梁蘭泉出面,把他保了出去。在下就要走了,不敢再瞞著宮保大人。”
蘇元春暗暗吃驚,梁蘭泉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舊部,如果王之春知道這些情況,事情就大了。他竭力裝出平靜的表情,淡淡地說:“本帥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你也要保重,去雲南的事別讓太多人知道,免得他們找你的麻煩。家裡的事你放心,我會讓德仔出面照看的,他們不敢太過分。”
“謝謝宮保大人,在下告辭了。”
目送李幼卿磕辭離去,蘇元春又陷入了沉思。王之春與自己無冤無仇,居然敢如此肆意妄為,難道是朝廷的意思?
岑春煊!他驀地一驚:肯定是即將就任兩廣總督的岑春煊。這小子仗著太后恩寵,正在得勢,肯定會挾嫌報復。唉,防番鬼累,防遊勇會黨累,提防官場裡的明槍暗箭更累。他覺得心灰意冷,漸漸生出了退隱田園的心思。
他突然想起剛率領四營兵勇進入廣西“幫助剿匪”的龍濟光。龍濟光是雲南人,莫不是岑春煊派來監視自己的心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明月與天分一半
此時此刻,龍濟光正由陸榮廷、莫榮新陪著,饒有興趣地參觀龍元洞的景緻。
“龍元洞又稱保元宮,蘇宮保在龍州時,只在山下的提督衙門辦公,晚上常住在保元宮裡,這裡算是他老人家的行宮吧。”莫榮新如數家珍地向龍濟光介紹。
龍濟光站在門坊前,輕聲唸誦門樓刻在兩側的楹聯:“‘江城如畫,俯瞰交州,巖岫有靈嚴鎖鑰;樓閣環雲,上通帝闕,神仙應喜此蓬萊。’這也是蘇宮保寫的?”
“龍大人,你知道榮廷是個睜眼瞎,哪知道是誰寫的?”陸榮廷笑道。他出身遊勇,生性多疑,從第一眼見到龍濟光的時候開始,就存有幾分戒心。
莫榮新笑著解釋:“反正不是蘇宮保就是趙先生。龍大人請進,裡面好看的地方多著呢。”
“兩位大人先請!”龍濟光謙讓道,忍不住又朝楹聯上“上通帝闕”四個字看了一眼,心想岑春煊在密信中說得不錯,這位蘇宮保不但縱兵殃民,還有謀反稱帝的嫌疑哩!管他是誰寫的,刻在你蘇元春行宮的門樓上,就是你一條罪狀。到廣西以後,他偷偷找到傅建勳、黃朝清等對蘇元春心懷不滿的部將,蒐羅到不少對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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