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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春若有所悟:“原來他還是太后手擢之人。”
董喬壓低了聲音:“沒有太后哪有他的今天?太后對他有恩,他自然知恩必報。當年同治皇帝駕崩,太后為保住垂簾聽政的地位,親下懿旨,將當今皇帝入承大統繼任帝位。眾臣對此議論紛紛,光緒五年吏部主事吳可讀更是以死進諫,指責太后違背祖制,震動了朝廷上下。張之洞憑著對禮制的精熟,引經據典力挺太后,為太后解了圍。太后心存感激,從此對他更加眷顧——這些都是犯上的話,只當在下沒說。”
蘇元春對吳可讀尸諫一事曾有所聞,後見慈禧下懿旨表彰吳可讀“以死建言,孤忠可憫”,依例給予議恤,並恩准建祠供人景仰,以為是文人迂腐,倒顯得慈禧大度為懷了,沒有往心裡去。聽了董喬介紹,才知道宮廷深處還有那麼多貓膩。轉念一想,既然張之洞有這層背景,又重視塞防建設,應在他身上多下些功夫,或許能間接得到朝廷方面應有的重視和支援。
董喬又道:“李秉衡同香帥的關係,大帥也不知道吧?李秉衡清廉能幹、勤勉敬業,向為香帥所欽佩,便向朝廷推薦擢為浙江按察使,張香帥任兩廣總督後又奏調廣西。鎮南關大戰前李秉衡力主馮子材為前敵主帥,其實是香帥的意思。”
蘇元春責怪道:“原來有這麼多曲折,你怎麼不早說?”
“在下也是昨晚剛聽說。”天下師爺是一家,只要有機會,總要藉著飲茶聊天的機會挖空心思地刺探對方幕主的隱秘,交換道聽途說得來的小道訊息,有時還代自家幕主向對方幕主傳話,把幕主們不便當面溝通的意思說深說透。
董喬覺得有必要建議蘇元春在桂林多住幾天,經過努力,事情也許會有轉機:“大帥,明天是不是先讓張勳帶幾個小親兵遊遊灕江?”
蘇元春暗忖,李秉衡同自己關係不錯,與張之洞又是這層關係,透過他去做張之洞的工作,也許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年頭,一個熟人好過三枚關防!
第六十三章 惡少岑春澤
董喬伺候蘇元春躺下,正要離開,陳炳焜走進來稟道:“大帥,外面有位叫岑春澤的公子前來拜訪,見不見?”
蘇元春心情剛見好轉,見又有人來糾纏,躺在床上厲聲責斥:“滾,別來煩我!”
陳炳焜肝火旺盛,不象德仔逆來順受,總覺得自己在主子心目中遠不如德仔順眼。如今無端受到責罵,越想越氣,把來客的名貼摜在地上,賭氣地跪下:“小人遵命,馬上就滾。”叩了幾個響頭,憤然離去。
“岑春澤?”董喬彷彿有點印象,一時想不起是誰家的公子。拾起地上的名貼看了一眼,這才想起,他對這個名字的印象源於“京城三惡少”之說。忙遞過名貼:“大帥,是當今雲貴總督岑毓英的三公子。”
蘇元春沒有接,在鼻子裡哼了一聲:“那位臭名遠揚的京城惡少吧?告訴他,本帥偶感風寒,正在發汗!”
董喬道:“大帥同岑毓英是一殿之臣,不見不好吧?”
蘇元春想想也是,極不情願地說:“讓他進來吧。”
抗法戰爭中,岑毓英是西線最高長官,率滇軍長期圍困宣光,牽制了法軍兵力,為鎮南關大捷提供了良好的戰機。蘇元春想不通,岑毓英這位功名卓著的封疆大吏,如何生養出岑春澤這種名震京都的紈絝子弟?
岑春澤隨父親在雲南長大,因為岑毓英在桂林置有田園公館,也常在桂林居住。岑毓英認為雲南、桂林地方偏僻,孤陋寡聞,又見兒子膽大任性,踢天弄井無惡不作,有意讓他換個環境,以國學生的身份到北京去見世面,日後也好發展。放蕩不羈的岑春澤遠離家庭管束,用父親給的銀子在工部捐了個主事虛職,卻終日黃金結客車馬盈門,紙醉金迷、花天酒地,揮金如土廣交同類,與權貴子弟瑞澄、勞子喬最為情投意合,養魚鬥蟀走票糾賭無所不為,還經常酗酒鬧事,人稱“京城三惡少”。在京城混了幾年,聲名狼藉窮途潦倒,岑毓英不肯再給銀子供他揮霍,只得返回桂林閒居。
岑春澤隨董喬進了門,規規矩矩地跪行晚輩禮。蘇元春見他還識禮數,氣消了一些:“三公子請坐,令尊大人身體可好?”
“謝謝世叔牽掛,家父還好。”
蘇元春怔了一下,他與岑毓英無私人交往,岑春澤卻稱他為“世叔”,莫非是有求於他?岑家之富是出了名的,要說他缺錢花,打死也沒人相信;如果想謀職,更應該向老爸開口了,再說他捐了工部主事的官職,再捐點報效就可以實授,當京官不好,來這蠻荒之地湊什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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