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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布雷大呼“心拙力竭,拼湊而已”。陳布雷感到為蔣寫文章甚為苦惱,自己之思想依附與別人身上,在“感想雜記”中記述“以餘之個性,實只宜作鄉里之散人,或藉教讀以自給,乃因少時不知自覺,好為文字議論時事,自受知於蔣公,竟充其愚畫,許效馳驅,然個性對於複雜之政治環境,實絕對不相適……信乎擇業之宜慎也,……進退都無是處,強忍亦已無餘力,苟且偷生,局天眷地,皆所自造,命也乎。”
陳布雷日記中對自己內心之剖露可謂淋漓盡致,西安事變之後,1937年4月間,18日隨蔣介石到杭州,4月22日日記中已露出退意:“午後無事在寓,與允默商進退問題,頗思俟委員長病癒,擺脫侍從室職務……”,4月24日日記又記:“……餘連日心情不佳,幸而滯留杭州,尚可不發神經病……”,1937年4月,蔣介石批准陳在杭州休養,在6月1日日記中陳記:“……唯當忍耐持久,以觀其後,蓋擺脫既不可能,即當屏除雜念,聽其自然……”,這裡的擺脫不能,不僅是指病體,亦有擺脫政治圈子之意。直至抗戰爆發,陳布雷是帶著痛苦與矛盾,跟著蔣介石抗日救國的,直至退到重慶,民主勢力提出“結束黨治”,實際上是反對蔣介石的“一個主義,一個政黨,一個領袖”,可是陳布雷出於“愚忠”(陳布雷自己日記中屢次提到),蔣介石對民主甚為反對,陳布雷也認為“結束黨治”之提案“……完全出於搗亂政客之所為,明明為窘迫而已……”。1940年11月22日日記,“……委座甚憤慨謂如此‘無異要我們解除武裝,且加以重重束縛’……”,陳布雷不復是辛亥革命時一激進青年,以反對帝制、反對軍閥為己任,而是維護“###”、維護“領袖個人獨裁”的“忠臣”了。陳布雷已與整個時代脫節,所以心理十分痛苦和矛盾,“以致黨國艱難,人心散漫,經濟惡化之現狀,不知何以補救,而自身又衰疲無能,至此悲悵之情,終不能自抑,又不知如何爬梳整理……”(1942年11月5日日記)。
1943年7月10日及1944年4月,陳布雷日記中多有“雜感補記”一些綜合之心得體會,“自十六年一至南京,以深感自身決不宜於政治上作事,而以因緣牽率,終不能重歸我新聞記者之舊業……”,“當武昌起義之時,餘適在天鐸報,少年意氣凌厲,曾撰‘談鄂’十篇,鼓吹革命,以此因緣,許身黨國,今建國之業未成而已年逾五十,居機要之職位,無絲毫之貢獻,不禁感慨系之……”。1945年陳布雷在休養中,又寫了“新春雜記”,寫了幾千字,中有“我之入侍從室,十年以來,不敢言勞,不敢乞退,乃實踐我民國十七年對蔣公,‘只願為公之私人秘書’之宿諾……憶季陶在數年前對餘與張文白言君二人乃一將一相……餘聞之如驚天霹靂,若侍從室之地位與職責真為如此,則餘謬居要位,曠職誤事之處必擢髮難數矣……”。蔣介石後來對陳布雷的要求不僅僅是為他起草文告,當一私人秘書,而是要他盡輔佐之責,就是戴季陶之言當一個宰相,可是陳布雷沒有這個政治野心,陳布雷在1945年1月24日日記有很長一段自白“……然蔣公既公開言之,我又不便漠然置之,無已其及早引退乎……。”
一點感想(代序)(6)
1945年抗戰勝利前夕,7月14日陳布雷在日記中大呼“……雜思繁慮,排遣不開,姑不論健康如何,而精神上之衰疲勞累,洵所謂‘此樹婆娑生意盡矣’……”。7月29日日記中寫了自訟錄8條,自責自譴,“不能如委座之意”,7月30日,31日兩天日記並記:“日來某種消極觀念而引退之意,仍不斷擾於胸中,無可控遏,亦不能自己抑止,形神之蕭索,志氣之委頓,心緒紛繁,神經顛倒錯亂,大有敗葉滿山不可爬梳之境象……”,他還想到“念委座之紛繁憂勤,則餘等何敢言勞苦,然餘實心力體力交瘁已達極項矣……”,最後他還是感嘆“……此皆餘歷年自造之錯誤,今已無可挽救……”。如果沒有看到日記,真不敢相信陳布雷在抗戰勝利前夜,思想痛苦和消沉會至如此地步。日本投降,8月28日,蔣介石宴客請陳布雷作陪,他在日記中記下“……自斷此身無服務之能力,恐今生自此成為無用之廢物矣,奈何奈何……”,陳布雷固然由於身體極為衰疲,但也有政治上消極悲觀,他在8月31日日記中喊出了:“餘誠為不知自量而只知愚忠自效之大愚人也”。
1947年6月17日在南京陳布雷目睹勝利後“五子登科”,人民怨聲載道之情形,“而我中樞散漫脫節,各不相謀,略無振奮團結之氣象,殷憂無限”(6月14日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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