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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眼前。
那日,圓月高掛,京中突然傳來資訊,父王病重,望能速回。
於是,黑山頂上,一一拜別眾人,卻獨缺師父,略一思索,便向崖邊走去。
永遠記得,高崖上,明月下,迎風處,那飄飛的衣裙,竟是如此的飄渺,而那著白衣的女子也竟是如此的遺世獨立,恍若即欲乘風歸去。
下意識地低喚,“師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如此溫柔,怕會驚了那寂靜中的女子;也從來不知道短短的一聲低喚可以包含如此多的恐慌,害怕她真的會撇下這渾濁的塵世,乘風而去。
記得十三歲那年,隨著各皇子的成長,宮中局勢日益緊張,一向淡薄的母妃怕我遭遇不測,便向父皇求得同意,將我送出宮門,也不知是用了怎樣的人情,硬是讓我擠進了武林第一大派南宮門的聖地——黑山。
因為南宮門詭異的收徒制度,自己的師父居然是個才八歲的小姑娘!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彆扭,多麼難堪,甚至以為是大家的故意捉弄。
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對那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師父也越來越瞭解。
他們說她彷彿生來就什麼都懂,不會說話已經會看書,不會走路已經會耍心眼;他們說她從沒學過下棋,卻能讓江湖人稱棋聖的師公作她的手下敗將;他們說她從沒有下過廚卻能精確地指出廚藝非凡的師叔公的不足之處;他們還說她不懂什麼叫平仄,卻能誦出前無古人的詩作佳句;他們說她也沒學過器樂作曲,卻能彈奏多種樂器吟唱各種曲目……
總之,她是天才。
他們,是兩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
一個叫南宮皓月,名為月,卻沒有一絲月的柔和,總是冷著俊顏,也不說話,但當那泛著冷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時總會不自覺地洩出些許的溫柔。
一個叫南宮傲寒,名為寒,卻沒有一絲該有的冷,總是燦爛地笑,很調皮,明明逗不過她卻總是樂此不疲,然後被她整得哭爹喊娘,卻也還是笑嘻嘻的。
他們總是跟在她的後面,卻又能不留痕跡地留給她足夠的空間。
剛開始,自己並不瞭解他們為什麼這麼做,這麼努力地照顧她,後來卻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的眼神也總是跟著她流轉。
看她在陽光下侍弄著後園那些瓜果蔬菜;看她拿著書本對自己侃侃而談;看她一個人寂寥地坐在山崖;看她皺著眉指責自己的懈怠。
只要看到她,心裡便不自覺的安靜下來,有一種難言的滿足。
想來,他們,也都做了這種感覺的俘虜吧!而這種感覺,在那離別的月夜,看到那一襲白衣的時候,突然頓悟,原來這就是情,美麗甜蜜的男女之情。
年少懵懂的自己剛剛窺得它的一角便馬上迎來離別,甚至,未識情滋味卻先嚐苦相思。
師父,師父,叫她的時候,一直都是彆扭的,如今卻成了他唯一的想念,獨屬於他的想念。
一仰頭,男子喝淨杯中的酒,微微皺起了眉,也曾派人去過黑山,卻說你已下山,兩年了,師父,你在哪,在哪呢?為什麼派出的人都杳無音訊?為什麼都不來看看我,看看你的徒弟過得好不好?
師父,知道嗎?這兩年,我過得好辛苦,新皇登基,總是根基不穩,明裡暗裡多少雙眼睛盯著。每日每日在朝堂上跟群臣鬥智逗勇好讓他們為我所用,卻總不禁想起在黑山上的簡單快樂,呵,那時,多好!
男子復又替自己倒上一杯,一飲而下。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師父,直到如今,我方才體會到那日,你所吟詩句中的意境。只那時,你微微皺起的眉頭,是為了什麼呢?你現在又過得如何呢?落寞孤寂,亦或快樂欣喜?
嘆了口氣,男子正要站起身來,卻覺眼前燈火一晃,原本溫柔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誰!”一聲低喝,男子戒備著,抬眼在殿內搜尋著。卻在見到坐在不遠處梨花木椅上的黑衣女子時,騰地站起身來,原本精光內斂的眸子毫不掩飾地露出不敢置信,“師父?!”男子喉頭咕喃出一聲,“師父,師父,真的是你嗎?”他連連地喚著,俊臉上滿是驚喜。
“昊天,養尊處優的,警覺性低了很多麼。”黑衣女子開口,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戲謔。
“師父!”昊天努力抑住內心的澎湃,“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兩年過得好嗎?”他急急地詢問,帶著明顯的迫切。
“你就是皇帝嗎?”那女子卻不答反問。
“是的,師父。”昊天心裡突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