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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兩位牌頭到此,且請便席略坐一坐,吃三杯了去何如?“公人道:”多謝厚情。只是老爺立等回話的公事,從容不得。“史,應不由他分說,拿起大觥,每人灌了幾觥,吃了些案酒。公人又催起身,史應道:”我便賠著二哥到衙門裡去去,魏三哥在家再收拾好了東西,燙熱了酒,等見見官來盡興。“紀老三道:”小弟衙門裡不熟,史大哥肯同走走,足見幫襯。“
紀老三沒處躲閃,只得跟了兩個公人到按察司裡來。傳梆察知謝廉使,廉使不升堂,竟叫進私衙裡來。廉使問道:“你是新都楊僉事的家人麼?”紀老三道:“小的是。”廉使道:“你家主做的歹事,你可知道詳細麼?”紀老三道:“小的家主果然有一兩件不守本分勾當。只是小的主僕之分,不敢明言。”廉使道:“你從直說了,我饒你打。若有一毫隱蔽,我就用夾棍了!”紀老三道:“老爺要問那一件?小的好說。家主所做的事非一,叫小的何處說起?”廉使冷笑道:“這也說的是。”案上翻那狀詞,再看一看,便問道:“你只說那雲南張貢生主僕五命,今在何處?”紀老三道:“這個不該是小的說的,家主這件事,其實有些虧天理。”廉使道:“你且慢慢說來。”紀老三便把從頭如何來討銀,如何留他吃酒,如何殺死了埋在紅花地裡,說了個備細。謝廉使寫了口詞道:“你這人到老實,我不難為你。權發監中,待提到了正犯就放。”當下把紀老三發下監中。史應、魏能到也為日前相處分上,照管他一應事體,叫監中不要難為他,不在話下。
謝廉使審得真情,即發憲牌一張,就差史應。魏能兩人齎到新都縣,著落知縣身上,要僉事楊某正身,系連殺五命公事,如不擒獲,即以知縣代解,又發牌捕衙在紅花場起屍。兩人領命到得縣裡,已是除夜那一日了。新都知縣接了來文,又見兩承差口稟緊急,嚇得兩手無措。忖道:“今日是年晚,此老必定在家,須乘此時調兵圍住,出其不意,方無走失。”即忙喚兵房僉牌出去,調取一衛兵來,有三百餘人,知縣自領了,把楊家圍得鐵桶也似。
其時楊僉事正在家飲團年酒,日色未晚,早把大門重重關閉了,自與群妾內宴,歌的歌,舞的舞。內中一妾唱一隻《黃鶯兒》道:
秋雨釀春寒,見繁花樹樹殘。泥塗滿眼登臨倦,江流幾灣,雲山幾盤。天涯極目空腸斷。寄書難,無情徵雁,飛不到滇南。
楊僉事見唱出“滇南”兩字,一個撞心拳,變了臉色道:“要你們提起甚麼滇南不滇南!”心下有些不快活起來。不想知縣已在外邊,看見大門關上,兩個承差是認得他家路徑的,從側邊梯牆而入。先把大門開了,請知縣到正廳上坐下。叫人到裡邊傳報道:“邑主在外有請!”楊僉事正因“滇南”二字觸著隱衷,有些動心。忽聽得知縣來到正廳上,想道:“這時侯到此何干?必有蹺蹊,莫非前事有人告發了?”心下驚惶,一時無計,道且躲過了他再處,急往廚下灶前去躲。知縣見報了許久不出,恐防有失,忙入中堂,自求搜尋。家中妻妾一時藏避不及,知縣分付:“喚一個上前來說話!”此時無奈,只得走一個婦女出來答應。知縣問道:“你家爺那裡去了?”這個婦人回道:“出外去了,不在家裡。”知縣道:“胡說!今日是年晚,難道不在家過年的?”叫從人將拶子拶將起來。這婦人著了忙,喊道:“在!在!”就把手指著廚下。知縣率領從人竟往廚下來搜。僉事無計可施,只得走出來道:“今日年夜,老父母何事直入人內寶?”知縣道:“非幹晚生之事,乃是按臺老大人,憲長老大人相請,問甚麼連殺五命的公事,要老先生星夜到司對理。如老先生不去,要晚生代解,不得不如此唐突。”僉事道:“隨你甚麼事,也須讓過年節。”知縣道:“上司緊急,兩個承差坐提,等不得過年。只得要煩老先生一行,晚生奉陪同往就是。”
知縣就叫承差守定,不放寬展。僉事無奈,只得隨了知縣出門。知縣登時僉瞭解批,連夜解赴會城。兩個承差又指點捕官一面到莊上掘了屍首,一同趕來。那些在莊上的強盜,見主人被拿,風聲不好,一鬨的走了。
謝廉使特為這事歲朝升堂,知縣已將僉事解進。僉事換了小服,跪在廳下,口裡還強道:“不知犯官有何事故,鈞牌拘提,如捕反寇。”廉使將按院所準狀詞,讀與他聽。僉事道:“有何憑據?”廉使道:“還你個憑據。”即將紀老三放將出來道:“這可是你家人麼?他所供口詞的確,還有何言?”僉事道:“這是家人懷挾私恨誣首的,怎麼聽得?”廉使道:“誣與不誣,少頃便見。”說話未完,只見新都巡捕、縣丞已將紅花場五個屍首,在衙門外著落地方收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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