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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過。”忙去打些水來,替他操洗腐肉,再去拔些新鮮好草來喂他。拿著鍥刀,望山前地上下手斫時,有一科草甚韌,刀斫不斷。寄兒性起,連根一拔,拔出泥來。泥松之處,露出石板,那草根還纏纏繞繞絆在石板縫內。
寄兒將楔刀撬將開來,板底下是個周圍石砌就的大窖,裡頭多是金銀。寄兒看見,慌了手腳,擦擦眼道:“難道白日裡又做夢麼?”定睛一看,草木樹石,天光玉影,眼前歷歷可數。料道非夢,便把楔刀草根一撩道:“還幹那營生麼?”取起五十多兩一大錠在手,權把石板蓋上,仍將泥草遮覆,竟望莫翁家裡來見莫翁。未敢競說出來,先對莫翁道:“寄兒蒙公公相托,一向看牛不差。近來時運不濟,前日失了兩牛,今蹇驢又生病,寄兒看管不來。今有大銀一錠,納與公公,憑公公除了原發工銀,餘者給還寄兒為度日之用,放了寄兒,另著人牧放罷。”莫翁看見是錠大銀,吃驚道:“我田家人苦積勤趲了一世,只有些零星碎銀,自不見這樣大錠,你卻從何處得來?莫非你合著外人做那不公不法的歹事?你快說個明白,若說得來歷不明,我須把你送出官府,究問下落。”寄兒道:“好教公公得知,這東西多哩。我只拿得他一件來看樣。”莫翁駭道:“在那裡?”寄兒道:“在山邊一個所在,我因所草掘著的,今石板蓋著哩。”
莫翁情知是藏物,急叫他不要聲張,悄悄同寄兒,到那所在來。寄兒指與莫翁,揭開石板來看,果是一窖金銀,不計其數。莫翁喜得打跌,拊著寄兒背道:“我的兒,偌多金銀東西,我與你兩人一生受用不盡!今番不要看牛了,只在我莊上吃些安樂茶飯,拿管帳目。這些牛隻,另自僱人看管罷。”兩人商量,把個草蔀來裡外用亂草補塞,中間藏著窖中物事。莫翁前走,寄兒駝了後隨,運到家中放好,仍舊又用前法去取。不則一遭,把石窖來運空了。莫翁到家,歡喜無量,另叫一個蒼頭去收拾牛隻,是夜就留寄兒在家中宿歇。寄兒的床輔,多換齊整了。寄兒想道:“昨夜夢中吃苦,誰想糞窖正應著發財,今日反得好處。果然,夢是反的,我要那夢中富貴則甚?那五字真言,不要念他了。”
其夜睡去,夢見國王將言寄華家產抄沒,發在養濟院中度日。只見前日的扣馬書生高歌將來道:
落葉辭柯,人生幾何!六戰國而漫流人血,三神山而杳隔鯨波。住誇百斛明珠,虛延遐算;若有一後芳酒,且共高歌。
寄華聞歌,認得此人,邀住他道:“前日承先生之教,不能依從。今日至於此地,先生有何高見可以救我?”那書生不慌不忙,說出四句來道:
顛顛倒倒,何時局了?遇著漆園,還汝分曉。
說罷,書生飄然而去。寄畢扯住不放,披他袍袖一摔,閃得一跌,即時驚醒。張目道:“還好,還好。一發沒出息,弄到養濟院裡去了。”
須臾,莫翁走出堂中。元來莫翁因得了金銀,晚間對老姥說道:“此皆寄兒的造化掘著的,功不可忘。我與你沒有兒女,家事無傳。今平空地得來許多金銀,雖道好沒取得他的。不如認他做個兒子,把家事付與他,做了一家一計,等他養老了我們,這也是我們知恩報恩處。”老姥道:“說得有理。我們眼前沒個傳家的人,別處平白地尋將來,要承當家事,我們也氣不幹。今這個寄兒,他見有著許多金銀付在我家,就認他做了兒子,傳我家事,也還是他多似我們的,不叫得過分。”商量已定,莫翁就走出來,把這意思說與寄兒。寄兒道:“這個折殺小人,怎麼敢當!”莫翁道:“若不如此,這些東西,我也何名享受你的?我們兩老口議了一夜,主意已定,不可推辭。”寄兒沒得說,當下納頭拜了四拜,又進去把老姥也拜了。自此改姓名為莫繼,在莫家莊上做了乾兒子。
本是驢前廝養,今為舍內螟蛉。
何緣分外親熱?只看黃金滿嬴。
卻是此番之後,晚間睡去,就做那險惡之夢。不是被火燒水沒,便是被盜劫官刑。初時心裡道:“夢雖不妙,日裡落得好處,不象前番做快活夢時日裡受辛苦。”以為得意。後來到得夜夜如此,每每驚魔不醒,才有些慌張。認舊念取那五字真言,卻不甚靈了。你道何故?只因財利迷心,身家念重,時時防賊發火起,自然夢魂顛倒。怎如得做牧童時無憂無慮,飽食安眠,夜夜夢裡逍遙,享那主公之樂?莫繼要尋前番夢境,再不能勾,心裡鶻突,如醉如痴,生出病來。
莫翁見他如此,要尋個醫人來醫治他,只見門前有一個雙丫髻的道人走將來,一稱善治人間恍惚之症。莫翁接到廳上,教莫繼出來相見。元來正是昔日傳與真言的那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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