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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因為親眷家,不信有這事。而今聽他說起來,這事果然真了,所以受此果報。看他這般苦楚,吾心何安?況且我家受姐夫許多好處,而今他家家事見在我掌握之中,元來是前緣合當如此。我也該遞個結狀,解他這一樁公案了。”就對囚犯說道:“我願供結狀。”囚犯就求旁邊兩人取紙筆遞與功父,兩人見說肯寫結狀,便停了扇不扇。功父看那張紙時,原已寫得有字,囚犯道:“只消勇勇押個字就是了。”功父依言提起筆來寫個花押,遞與囚犯。兩人就伸手來在囚犯處接了,便喝道:“快進去!”囚犯對著功父大哭道:“今與舅舅別了,不知幾時得脫。好苦!好苦!”一頭哭,一頭被兩個執扇的人趕入獄門。
功父見他去了,嘆息了一回,信步走出府門外來。只見起初同來這個公吏,手執一符,引著卒徒數百,多象衙門執事人役,也有掮旗的,也有打傘的,前來聲諾,恰似接新官一般。功父心疑,那公吏走上前行起禮來,跪著稟白道:“泰山府君道:”郎君剛正好義,既抵陰府,不宜空回,可暫充賀江地方巡按使者!‘天符已下,就請起程。“功父身不自由,未及回答,吏卒前導,已行至江上。空中所到之處,神祗參謁。但見華蓋山、目巖山、白雲山、榮山、歌山、泰山、蒙山、獨山許多山神,昭潭洞、平樂溪、考磐澗、龍門灘、感應泉、灕江、富江、荔江許多水神,多來以次相見,待功父以上司之禮,各執文簿呈遞。公吏就請功父一一查勘。查有境中某家,肯行好事,積有年數,神不開報,以致久受困窮。某家慣作歹事,惡貫已盈,神不開報,以臻尚享福澤。某家外假虛名,存心不善,錯認做好人,冒受好報。某家跡蒙暖昧,心地光明,錯認做歪人,久行廢棄。以致山中虎狼食人,川中波濤溺人,有冥數不該,不行分別誤傷性命的,多一一詰責,據案部判。隨人善惡細微,各彰報應。諸神奉職不謹,各量申罰。諸神諾諾連聲,盡服公平。迤邐到封州大江口,公吏稟白道:”公事已完,現有福神來迎,明公可回駕了。“就空中還到賀州,到了家裡,原從屋上飛下,走入床中,一身冷汗,颯然驚覺,乃是南柯一夢。汗出不止,病已好了。
功父伸一伸腰,掙一掙眼,叫聲“奇怪!”走下床來,只見母、妻兩人,正把玄天上帝畫像掛在床邊,焚香禱請。元來功父身子眠在床上,昏昏不知人事,叫問不應,飲食不進,不死不活,已經七晝夜了。母、妻見功父走將起來,大家歡喜道:“全仗聖帝爺爺保佑之力。”功父方才省得公吏所言福神來迎,正是家間奉事聖帝之應。功父對母、妻把陰間所見之事,一一說來。母親道:“向來人多傳說道是這老兒拐去我家東西,因是親家,決不敢疑心。今日方知是真,卻受這樣惡報,可見做人在財物上不可欺心如此。”正嗟嘆間,商小姐恰好到來,問兄弟的病信,見說走起來了,不勝歡喜。商功父見了姐姐,也說了陰間所見。商小姐見說公公如此受苦,心中感動,商議要設建一個醮壇,替廉訪解釋罪業。功父道:“正該如此,神明之事,灼然可畏。我今日親經過的,斷無虛妄。”依了姐姐說,擇一個日子,總是做賈家錢鈔不著,建啟一場黃籙大醮,超拔商、賈兩家亡過諸魂,做了七晝夜道場。功父夢見廉訪來謝道:“多蒙舅舅道力超拔,兩家亡魂,俱得好處託生,某也得脫苦獄,隨緣受生去了。”功父看去,廉訪衣冠如常,不是前日蓬首垢面囚犯形容。覺來與閤家說著,商小姐道:“我夜來夢見廉訪祖公,說話也如此,可知報應是實。”
功父自此力行善事,敬信神佛。後來年到八十餘,復見前日公吏,執著一紙文書前來,請功父交代。仍舊卒徒數百人簇擁來迎,一如前日夢裡江上所見光景。功父沐浴衣冠,無疾而終,自然入冥路為神道矣。
周親忍去騙孤孀,到此良心已盡亡。
善惡到頭如不報,空中每欲借巡江。
卷二十一 許察院感夢擒僧 王氏子因風獲盜
獄本易冤,況於為盜?
若非神明,鮮不顛倒!
話說天地間事,只有獄情最難測度。問刑官憑著自己的意思,認是這等了,坐在上面,只是敲打。自古道棰楚之下,何求不得?任是什麼事情,只是招了。見得說道:“重大之獄,三推六問。”大略多守著現成的案,能有幾個伸冤理枉的?至於盜賊之事,尤易冤人。一心猜是那個人了,便覺語言行動,件件可疑,越辨越像。除非天理昭彰,顯應出來,或可明白。若只靠著鞫問一節,盡有屈殺了再無說處的。
記得宋朝隆興元年,鎮江軍將吳超守楚州,魏勝在東海與虜人相抗,因缺軍中賞賜財物,遣統領官盛彥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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