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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家姐姐?卻怎麼說姓馮?”龍香道:“我姐姐也是馮老孺人的外甥,故此人只說是馮家女兒,其實就是楊家的人。”鳳生道:“前日分散之後,我問鄰人,說是外婆家接去,想正是馮家了?”龍香道:“正是了。”鳳生道:“這話果真麼?莫非你見我另聘了,特把這話來耍我的?”
龍香去袖中摸出兩個玉蟾蜍來道:“你看這一對先自成雙了,一個是你送與姐姐的,一個是你家壓釵的。眼見得多在這裡了,還要疑心?”鳳生大笑道:“有這樣奇事,可不快活殺了我!”龍香道:“官人如此快活,我姐姐還不知道明白,哭哭啼啼在那裡。”鳳生道:“若不是我,你姐姐待怎麼?”龍香道:“姐姐看見玉蟾蜍一樣,又見說是金家外甥,故此也有些疑心,先教我來打探。說道不是官人,便要自盡。如今即忙回去報他,等他好梳妝相待。而今他這歡喜,也非同小可。”鳳生道:“還有一件,他事在急頭上,只怕還要疑心是你權時哄他的,未必放心得不。你把他前日所與我的戒指拿去與他看,他方信是實了,可好麼?”龍香道:“官人見得是。”鳳生即在指頭上勒下來,交與龍香去了,一面分付鼓樂酒筵齊備,親徑迎娶。
卻說龍香急急走到家裡,見了素梅,連聲道:“姐姐,正是他!正是他!”素梅道:“難道有這等事?”龍香道:“不信,你看這戒指那裡來的?”就把戒指遞將過來,道:“是他手上親除下來與我,叫我拿與姐姐看,做個憑據的。”素梅微笑道:“這個真也奇怪了!你且說他見你說些甚麼?”龍香道:“他說自從那日驚散,沒有一日不想姐姐,而今做了官,正要來圖謀這事,不想舅舅先定下了,他不知是姐姐,十分不情願的。”素梅道:“他不匡是我,別娶之後,卻待怎麼?”龍香道:“他說原要設法與姐姐一面,說個衷曲,死也瞑目!就眼淚流下來。我見他說得至誠,方與他說明白了這些話,他好不歡喜!”素梅道:“他卻不知我為他如此立志,只說我輕易許了人家,道我沒信行的了,怎麼好?”龍香道:“我把姐姐這些意思,盡數對他說了。原說打聽不是,迎娶之日,尋個自盡的。他也著意,恐怕我來回話,姐姐不信,疑是一時權宜之計哄上轎的說話,故此拿出這戒指來為信。”素梅道:“戒指在那裡拿出來的?”龍香道:“緊緊的勒在指頭上,可見他不忘姐姐的了。”素梅此時才放心得不。
須臾,堂前鼓樂齊鳴,新郎冠帶上門,親自迎娶。新人上轎,馮老孺人也上轎,送到金家,與金三員外會了親。吃了喜酒,送入洞房,兩下成其夫婦。恩情美滿,自不必說。次日,楊家兄嫂多來會親,竇家兄弟兩人也來作賀。鳳生見了二竇,想著那晚之事,不覺失笑。自忖道:“虧得原是姻緣,到底配合了;不然這一場攪散,豈是小可的?”又不好說得出來,只自家暗暗僥倖而已。做了夫妻之後,時常與素梅說著那事,兩個還是打噤的。
因想世上的事,最是好笑。假如鳳生與素梅索性無緣罷了;既然到底是夫妻,那日書房中時節,何不休要生出這番風波來?略遲一會,也到手了。再不然,不要外婆家去,次日也還好再續前約。怎生不先不後,偏要如此間阻?及至後來兩下多不打點的了,卻又無意中聘定成了夫婦。這多是天公巧處,卻象一下子就上了手,反沒趣味,故意如此的。卻又有一時不偶便到底不諧的,這又不知怎麼說。有詩為證:
從來女俠會憐才,到底姻成亦異哉!
也右驚分終不偶,獨含幽怨向琴臺。
卷十 趙五虎合計挑家釁 莫大郎立地散神奸詩曰:
黑蟒口中舌,黃蜂尾上針。
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
話說婦人家妒忌,乃是七出之條內一條,極是不好的事。卻這個毛病,象是天生成的一般,再改不來的。宋紹興年間,有一個官人乃是台州司法,姓葉名薦。有妻方氏,天生殘妒,猶如虎狼。手下養娘婦女們,棰楚挺杖,乃是常刑。還有灼鐵燒肉,將錐溯腮。性急起來,一口咬住不放,定要咬下一塊肉來,狠極之時,連血帶生吃了,常有致死了的。婦女裡頭,若是模樣略似人的,就要疑心司法喜他,一發受苦不勝了。司法那裡還好解勸得的?雖是心裡好生不然,卻不能製得他,沒奈他何。所以中年無子,再不敢萌娶妾之念。
後來司法年已六旬,那方氏他也五十六六歲差不多了。司法一日懇求方氏道:“我年已衰邁,豈還有取樂好色之意?但老而無子,後邊光景難堪。欲要尋一個丫頭,與他養個兒子,為接續祖宗之計,須得你周全這事方好。”方氏大怒道:“你就匡我養不出,生起外心來了!我看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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