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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蔣濟字子通,楚國平阿人也。仕魏,為領軍將軍。其婦夢見亡兒,涕泣曰:「死生異路。我生時為卿相子孫,今在地下為泰山伍伯,憔悴困苦,不可復言。今太廟西謳士孫阿,見召為泰山令,願母為白侯,屬阿,令轉我得樂處。」言訖,母忽然驚寤。明日以白濟。濟曰:「夢為虛耳,不足怪也。」日暮,復夢曰:「我來迎新君,止在廟下。未發之頃,暫得來歸。新君明日日中當發,臨發多事,不復得歸。永辭於此。侯氣強,難感悟,故自訴於母。願重啟侯,何惜不一驗之。」遂道阿之形狀,言甚備悉。天明,母重啟濟:「雖雲夢不足怪,此何太適適。亦何惜不一驗之。」濟乃遣人詣太廟下,推問孫阿,果得之,形狀證驗,悉如兒言。濟涕泣曰:「幾負吾兒。」於是乃見孫阿,具語其事。阿不懼當死,而喜得為泰山令,惟恐濟言不信也,曰:「若如節下言,阿之願也。不知賢子欲得何職?」濟曰:「隨地下樂者與之。」阿曰:「輒當奉教。」乃厚賞之。言訖,遣還。濟欲速知其驗,從領軍門至廟下,十步安一人,以傳訊息。辰時傳阿心痛,巳時傳阿劇,日中傳阿亡。濟曰:「雖哀吾兒之不幸。且喜亡者有知。」後月餘,兒復來,語母曰:「已得轉為錄事矣。」
六
漢不其縣有孤竹城,古孤竹君之國也。靈帝光和元年,遼西人見遼水中有浮棺,欲斫破之,棺中人語曰:「我是伯夷之弟,孤竹君也。海水壞我棺槨,是以漂流。汝斫我何為?」人懼,不敢斫,因為立廟祠祀。吏民有欲發現者,皆無病而死。
七
溫序字公次,太原祈人也。任護軍校尉,行部至隴西,為隗囂將所劫,欲生降之。序大怒,以節撾殺人。賊趨欲殺序,荀宇止之曰:「義士欲死節。」賜劍,令自裁。序受劍,銜須著口中,嘆曰:「無令須汙土。」遂伏劍死。更始憐之,送葬到洛陽城旁,為築冢。長子壽,為印平侯,夢序告之曰:「久客思鄉。」壽即棄官,上書乞骸骨歸葬,帝許之。
八
漢南陽文穎,字叔長,建安中為甘陵府丞。過界止宿,夜三鼓時,夢見一人跪前曰:「昔我先人,葬我於此,水來湍墓,棺木溺,漬水處半,然無以自溫。聞君在此,故來相依。欲屈明日暫住須臾,幸為相遷高燥處。」鬼披衣示穎,而皆沾溼。穎心愴然,即寤,語諸左右,曰:「夢為虛耳,亦何足怪。」穎乃還眠。向寐復夢見,謂穎曰:「我以窮苦告君,奈何不相愍悼乎?」穎夢中問曰:「子為誰?」對曰:「吾本趙人,今屬汪芒氏之神。」穎曰:「子棺今何所在?」對曰:「近在君帳北十數步,水側枯楊樹下,即是吾也。天將明,不復得見,君必念之。」穎答曰:「喏。」忽然便寤。天明可發,穎曰:「雖雲夢不足怪,此何太適。」左右曰:「亦何惜須臾,不驗之耶?」穎即起,率十數人,將導順水上,果得一枯楊,曰:「是矣。」掘其下,未幾,果得棺。棺甚朽壞,沒半水中。穎謂左右曰:「向聞於人,謂之虛矣。世俗所傳,不可無驗。」為移其棺,葬之而去。
九
漢九江何敞,為交州刺史,行部到蒼梧郡高安縣,暮宿鵠奔亭。夜猶未半,有一女從樓下出,呼曰:「妾姓蘇,名娥,字始珠,本居廣信縣,修里人。早失父母,又無兄弟,嫁與同縣施氏。薄命夫死,有雜繒帛百二十疋,及婢一人,名致富。妾孤窮羸弱,不能自振,欲之旁縣賣繒,從同縣男子王伯,賃車牛一乘,直錢萬二千,載妾並繒,令致富執轡,乃以前年四月十日,到此亭外。於時日已向暮,行人斷絕,不敢復進,因即留止。致富暴得腹痛,妾之亭長舍,乞漿取火。亭長龔壽,操戈持戟,來至車旁,問妾曰:'夫人從何所來?車上所載何物?丈夫安在?何故獨行?'妾應曰:'何勞問之。'壽因持妾臂曰:'少年愛有色,冀可樂也。'妾懼怖不從。壽即持刀刺肋下,一創立死。又刺致富,亦死。壽掘樓下,合埋妾在下,婢在上,取財物去。殺牛燒車,車缸及牛骨,貯亭東空井中。妾既冤死,痛感皇天,無所告訴,故來自歸於明使君。」敞曰:「今欲發出汝屍,以何為驗?」女曰:「妾上下著白衣,青絲履,猶未朽也。願訪鄉里,以骸骨歸死夫。」掘之果然。敞乃馳還,遣吏捕捉,拷問具服。下廣信縣驗問,與娥語合。壽父母兄弟,悉捕繫獄。敞表壽:「常律殺人,不至族誅。然壽為惡首,隱密數年,王法自所不免。令鬼神訴者,千載無一。請皆斬之,以明鬼神,以助陰誅。」上報聽之。
十
濡須口有大船,船覆在水中,水小時,便出見。長老雲:「是曹公船。」嘗有漁人,夜宿其旁,以船系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