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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讓她覺得為難。 護士嘆息一聲說:“我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聶笑笑多活些日子的人了。期盼的程度, 只比她的未婚夫少一點點。” 畢竟人家未婚夫的期待是真情實意的。 她們的期待卻滿是“利益”二字。 “是啊……” 兩人雖然感慨於聶笑笑未婚夫的深情, 卻一點也不羨慕。只要看到聶笑笑如今模樣的人,都不會去羨慕她。 畢竟未婚夫再深情, 也不能幫她承受生病的痛楚。 更別提她現在病得快要死掉了。 “咦——” 正在整理衣物的接班護士見鏡子裡有人影一閃而過,轉頭去看,什麼都沒看到。 “怎麼啦?” “沒什麼……可能眼花了。” 另一邊,已經換上粉色短袖護士裙的林慧戴上口罩, 與她擦肩而過的醫護人員並未發現陌生人混入其中。 實在是最近病毒猖獗,患病者不少。政/府已經開放限制,不要求市民居家隔離。可療養院不比別處,患有輻射病的患者大多身體虛弱,承受不住病毒的侵襲。之前院方還未要求必須佩戴口罩, 如今則是強令工作人員必須做好防護。 這給林慧提供可乘之機。 此時正是交接班時間,剛上班的醫護人員到病房檢視病人的情況。 不過, 由於陸小霽在病房裡,十幾名醫護人員只是隔著玻璃往裡面看了一眼,剩下一名護士守在外面以備有緊急情況出現,其他人就可以先退出去。 林慧就是留下來的護士。 她站在玻璃牆外,看著裡面的聶笑笑。 那其實很能再被稱之為人類,她瘦得只剩下一層灰褐的面板包裹著乾枯的骨頭。大塊的斑點密佈,似乎連骨頭裡的油水都被榨乾了。頭髮幾乎全部掉落,只剩下零星幾根可笑的垂下來。臉頰深深凹陷,顯得眼睛格外突出,讓人不禁聯想起某些身體比例奇怪的昆蟲。 與之乾癟模樣相反的是高高隆起的腹部。 林慧微微蹙眉並眯起眼睛,心中燃燒著怒火。 聶笑笑就像是沒有成為職業者的自己,也是她不能賺到足夠的經驗值就會淪落的下場。 聶笑笑本人已經不能保持清醒的思維,整個人已經瀕臨瘋癲,意識被生存的本能支配著。她大口吞嚥著送到嘴邊的半流質食物——為保證她隨時能夠補充足夠的熱量,食物充分的絞碎過,各種脂肪含量高的肉類、植物油、糖塊、精細米麵、堅果混合在一起,古怪的氣味飄出房間以外。 這樣的混合物有整整一桶,200l左右。聶笑笑並不像一個人類,而是像一隻畜養的牲畜,靠坐在牆邊,任由管道插/進嘴裡,咕嚕、咕嚕地進食。 陸小霽站在一邊,欣賞著這一幕。 他的表情難以形容,如同一名畫家欣賞著靈光一現的完美作品。 認為它已經是藝術生涯的巔峰創作,自己再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作品了。 欣喜、自豪、得意中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樂。 這一絲絲快/感襯得他面目扭曲,在如此情態下甚至過於可怖。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有今天,嘖嘖。你讓我跪下舔乾淨鞋子上的酒漬時,曾說過能靠近你已經是我這樣的人的榮幸了。” 聶笑笑自然不會說話,她已經是一隻只會進食的玩偶了。 “感到榮幸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你看,因為我的存在,你可以孕育神靈的子嗣。普通人一生都沒有際遇,你卻輕易得到。” 這位大小姐倒八輩子黴啦。 只是陸小霽說這樣的話,不怕被“小護士”聽到嗎? 林慧心中一動:這傢伙等會兒肯定是要過來消除她記憶的。 那將是一個很好的動手的時機。 陸小霽還在同聶笑笑說話,“你夥同一幫大少爺、大小姐將我騙到倉庫裡毆打的時候,沒想到有今天吧?” 聶笑笑不能表達任何的情緒,陸小霽惡意滿滿地道:“你之前還強撐著說什麼‘不後悔’,現在又如何呢?忘記告訴你了。你唯一還活著的、最喜歡的弟弟聶樂樂,我回城的時候,將他遺棄在荒野之中了。那個小傻子還以為我是你的愛慕者,毫無保留的相信我。此刻,恐怕已經絕望的死去,或許連屍體都已經被吃掉了。” 聶笑笑眸中蕩起一絲神采,推開塞進嘴裡的餵食管道,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爬起來撞向陸小霽。 陸小霽輕鬆避開,按下對講機的通話按鈕,扭頭溫柔地看著站在玻璃隔門外“小護士”,說道:“不用緊張,我能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