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賀蘭背對著司馬承禎，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

“那是我的血。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論是師夜光還是阿骨的事，為的是除掉先生身邊的人，獨佔先生的寵愛。”賀蘭閉上眼睛，不想看，不想看薪臉上的失望，不想看司馬承禎臉上的震驚，不想看八重雪臉上的不屑，不想看皇甫端華臉上的憎恨，什麼都不想看……

坦白了這一切的自己……好骯髒……把那層騙人的外衣剝去，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汙穢……所以，不想看……自己……

“不可能，就算你會使用操偶針，但是替身之事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的傷疤一事？”八重雪冷靜了下來，雖然還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可不想到最後只是兩個人互相頂罪。

“那個並不是替身，而真的是師夜光的身體。”賀蘭睜開眼，回眸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司馬承禎嘆了口氣，“你已經知道了嗎……也難怪，他既然會教你操偶針，自然也會告訴你這些。”他瞪了瞪薪，真沒想到，你連自己的徒弟都出賣。薪自然讀懂了司馬承禎眼中的責備，但是臉上仍是看不出內心的鮮見的冷峻。

“什麼意思？”八重雪皺皺眉，一副不要只說你們聽得懂的話的語氣。

“我只是‘撿來’了師夜光‘不死之術’替換下來的身體，如此而已。”賀蘭說的很淡然，“後來發現八重將軍把重點移到了先生身上，於是找薪商量，借來了那隻蜘蛛精，還特意做了先生的替身去行刺，本想借此轉移目標，沒想到竟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賀蘭……”薪眼中晃過一絲慌張，張口剛一呼喚，卻被賀蘭搶先用手指點住了嘴。

“阿薪，已經夠了。”賀蘭淡淡的一笑，唇上的手滑到了薪的胸前，像渲染開了宣紙上的墨跡，薪素白的衣服上一點點的滲出了鮮紅的血，原本依靠法術遮蓋的傷口，早在和李隆基的雲雨中就已經裂開，化去了障目之術，慘狀立刻毫無掩飾的暴露無遺。

“為了我，讓你對最愛的人說恨，對不起。”

八重雪和端華深吸一口冷氣，原來傷口已經糟糕成這個樣子了，可是這個男人還是一臉泰然，如果不是他原本就臉色蒼白，他們也不會沒有注意到那面色已泛青。即使在李隆基面前也裝作若無其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李隆基？八重雪冷冷的盯著薪那雙沒有離開賀蘭身上的眼，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曾經的相似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原來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賀蘭慢慢的站直身體，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此刻露出了無奈而慘淡的笑，這樣的笑只給眼前這個浴血白蓮般的男人看，因為一轉身，面對的是自己希望給他幸福的男人。所以，脆弱的自己，骯髒的自己，只給予薪，這是自己唯一的回報，對於他為自己犧牲的一切。

“先生，”賀蘭轉過身，臉上又露出畫上去一般的微笑，“賀蘭……給先生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所以，先生就扔掉賀蘭吧……就當是……撿了沒用的東西回來……”還沒等司馬承禎回答，賀蘭就穿過了他，走到八重雪面前，“八重將軍，我們走吧，帶賀蘭去罪人應該去的地方。”

八重雪瞥了瞥司馬承禎，卻只見一張蠟封的臉，沒有任何欲阻攔的意圖，不知為什麼，自己竟然希望此時他能夠說聲“不”，然後擋在這個孱弱的少年面前，攔住他離去的腳步。

但是，最終沒有任何拒絕。

八重雪意味深長的遞了司馬承禎一眼，帶著賀蘭離開了，端華望了望視線不再自己身上的薪，忽然有一種悲涼之感湧上心頭，沒有辦法揮去，好像這個世界一下子不是自己認識的世界，這一切都讓端華泛起了沒來由的恐懼，不敢再待下去，好像要透不過氣來一樣，匆忙的逃離。

會客室內只剩下了薪賀司馬承禎，漫長的沉默之後，彼此都沒有等到對方的第一句哪怕是辯解，司馬承禎終於選擇了無言的離開，卻因為薪突然開口遲疑了腳步。

“我只是希望那個孩子生命消逝之前能夠感覺到幸福。”

“所以，你就捨棄了自己的愛徒？”司馬承禎沒有回頭，只是語氣中帶著訓斥的寒意。

“我和阿光早就不是師徒的關係，不過即使他還是我徒弟，我仍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司馬承禎聽出了自己沒在這個男人身上體會過的淒涼與決絕，“我沒有辦法給所有人幸福，而我辜負的人，我甘願接受他永生的恨。”

司馬承禎冷哼一聲，沒做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