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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徹徹底底地在三點一線間奔跑結束了,讓我告別了大學的考試生涯。一路走廊上不時傳來很多學生的討論,好學生談論的都是那些題目的正確答案應是什麼,差學生則互相關心抄到了沒有。
眼睛犯困,想必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昨天夜裡,突然來了場大雨,半夜裡我被窗外的狂風暴雨聲驚醒過來,抓起手機一看,3∶10,聽到床頭滴滴答答的聲音,我猛地一驚,就知道完蛋了。開燈一看,果然,上面開始滲水了。一滴滴地往下流,啪嗒啪嗒地掉在飲水機上,旁邊的桌子已經溼得一塌糊塗。我的天,趕快找來洗臉盆,放一塊乾毛巾擺漏,再看一下窗子,噢,窗簾溼透了,這個該死的玻璃,不斷有小水珠噴濺進來,溼嗒嗒的。我找到很多舊報紙鋪好,擋好縫隙,又摸黑跑到樓道,找到幹拖把拖地,等到忙完一切時已經毫無睡意,我全身溼透透倒在沙發上,凌晨四點,安妮你在哪裡呢?
我把全部複習的試卷統統塞進揹包,這時候,我不想去好好打場球放鬆自己,也不想找找誰去慶祝大學考試生涯的終結,更不想去找響檸抑或是啞檬,從未相信神的我卻帶著輕鬆而疲倦的身子邁進了J大附近的天主教堂。在風琴的聲音裡我聽到有人在誦讀《聖經》:“……你們要注意這一件奧秘的事:我們並不是都要死,而是在一剎那,最後的號角響的時候,都要改變……”我靜靜聽著,並且吻著十字架。
從天主教堂出來後,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結果來到那座未完工的高樓,爬著格子來到頂樓,我愣愣盯著石凳上那首古老的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把頭硬硬靠在石凳上,喝著插了兩根吸管的酸奶,一邊迷迷糊糊哼起那首古老的詩句:“碧雲天,黃葉地,西風緊,北燕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西廂記》“長亭送別”的詩句,這時候低低地念低低地吟,卻讓我悵然若失。
一曲終了,我冷笑道:“人,無疑是脆弱的,而感情,也無疑是脆弱的。”這些日子以來,我的魂靈我的那朵一直以為永不凋零的花兒在隨著安妮的離去早已被風雨敲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了。我背靠石凳,疲倦的心冰冷著,曾經的所有的怕回想的怕遺忘的往事層層堆積心頭,痛苦與憂傷在體內猶如潮溼空氣裡的黴菌般發瘋地滋長。我企圖把所有支離破碎的往事統統忘記,然而實在忘不了,忘記不了的東西太多,太多了……那些日子彷彿一位老人拉了一車蘋果慢悠悠地在鄉間路上遠去,可是不小心的是蘋果撒滿了一地,零零散散掉了一塊又一塊的記憶。我相信記憶是有重量的,它可以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放在心裡,墜得心疼。在似有似無的夢裡,兩邊開滿油菜花的鐵軌,紫羅蘭綻放的陽臺,火車呼嘯而過的轟鳴,像魔鬼一樣猙獰地向我撲來。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火車開過,風鼓起了棉布裙,裙角在腳踝處摩擦。
我靠在冰涼的石凳,脆弱的心靈需要的是一點點安慰一點點理解一點點愛。
早晨起床時,我對著漱口杯旁的鏡子照照自己,發現我的臉有些浮腫。湊過去,發現鼻翼右側竟睡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像是用刀劃出的粉色翻肉傷口,橫亙在腮邊如同手掌上的生命線。我想這張臉的確是糟糕透了,簡直稱得上憔悴,我默默注視著它,心裡卻隱隱不安,因為蒼白也好疲累也好都是我的青春可以也樂於承受的,無形的熱烈含苞欲放,不可遏止卻不動聲色。
第22章 下一站,尋找安妮(2)
安妮走後,每天的晚餐我都是在樓下的小飯店解決的。由於吃的都是極便宜的米粉和麵條,缺乏維生素,短短一個星期,我就發現嘴唇乾裂得厲害,一說話就疼。到後來,我竟連做夢都在想喝安妮做的老火靚湯。到了昨天夜裡我卻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不斷推擠著我,讓我整個人陷入精神與肉體的搖晃中,再差一點就要崩解了。醒來時我抓起枕巾胡亂抹掉額角的汗,嘴裡喃喃說道:“我一定要找到安妮。”相信那一刻,我的臉是蒼白的,但表情卻是堅定的。
“我要找到安妮,我的安妮。”許多年以後,我相信自己還會這樣說,人就是如此地以為自己心中了無牽掛可以忘卻所有的人和事,然而其實不能,因為所有的記憶一直存在我們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靜靜窺視我們,然後趁我們不經意間猛然抓住我們。
2
走在冷得發兇的街上,皮諾突然說著:“喂,我們去吃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場冰花吧!”
沈文婷笑了起來:“最後一場冰花?皮諾,你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說話間,我看見沈文婷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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