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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便急匆匆地向大殿奔去。
大殿已經到了不少人,觀內四大執法,各抱家法肅立兩旁,其餘的道侶們則按著班輩,雁行排列,個個神色肅穆,鴉雀無聲。
不多一會,後殿傳來一陣急疾的腳步聲,掌門人鶴棲道長,一臉怒容,大步進入殿中,甫行落坐,便寒著臉高聲喝道:“杜君平來了嗎?”
人群中應聲答道:“弟子在。”
人群一分,走出一個猿臂蜂腰,年約十八九歲的俗裝少年來,搶前兩步,跪下行禮道:
“弟子杜君平參見掌門人。”
鶴棲道長重重哼了一聲道:“你進入本派幾年了?”
杜君平略略怔了一怔道:“弟子投列門牆已經五年了。”
鶴棲道長又問道:“未入本派以前呢?”
杜君平遲疑了一會兒道:“流浪天涯,詳細內情早已向師伯稟陳。”
鶴棲道長突然把臉一沉,抖手擲出一個紙包來,厲聲道:“你看看這個?”
杜君平俯身拾起一看,立時面容大變,那是一張墨跡淋漓的書簡,中間還包著一方血痕斑斕的鬼頭令符,匆匆看完書簡,略略定了定神,仰著臉,激動地道:“弟子不屑,也不敢如此妄為,掌門人明鑑。”
這方令符一經出現,人群立起一陣騷動,誰都認識這是“天地盟”的神鬼判,神判所指,任何天大的恩怨糾紛也可平息,而鬼判傳出,卻是追魂奪魄的鬼魄勾魂令,饒是窮兇惡極的邪魔巨盜,也難逃一死。料不到這方鬼判會出現華山,元兇竟然還是一個未出師門的少年,真叫人百思莫解。
鶴棲道長未答理杜君平的申辯,目光掃過大殿,慨嘆一聲道:“我華山派自祖師開山立派以來,一向門規嚴謹,收徒尤嚴,向為江湖尊為名門正派,想不到投入本門的弟子過去竟犯過淫行,真是萬死不足以滅除本派之羞。”
長嘆一聲,又沉痛地道:“天地盟乃是武林各派共尊的盟主,既已傳出鬼判令,本座縱有袒護之心,也是愛莫能助。”
他一字一字,緩慢地吐出,猶如一陣陣的刺骨寒風,將大殿的空氣逐次凍結,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著一塊鉛,雖都有心為這位人人喜愛的小師弟說幾句話,但在事情未完全明白以前,任誰都不敢開口,只有暗暗對他投遞同情的一瞥。
半晌之後,杜君平突然挺直身子,激動地說道:“弟子並不惜命,但讓我這般含冤負屈而死,實是死不瞑目……”
語聲一頓,黯然接道:“弟子死後,黃泉之中不過多一個屈死冤魂,但華山派的清白,就是傾盡黃河的水也難洗清……”
鶴棲道長沉下臉,截住話頭,喝道:“住口,難道天地盟的執法會冤枉你不成?”
這時杜君平神色突然鎮靜下來,徐徐地道:“弟子今年十八歲,倒算回去五年那該是十三歲,應該是一個發育未全的童子,如何能犯下淫行?”
就在這時,殿外一陣腳步聲響,走進一個高大的灰髯道人來,畢恭畢敬,向掌門人稽首行禮道:“小弟因一點事遲來一步,掌門師兄恕罪。”
鶴棲道長微一欠身道:“二弟遠來辛苦,不必多禮。”
來者乃是華山三鶴的老二雲鶴,此人急公好義,嫉惡如仇,在長一輩中,他最為護犢的一個,目光對著地下跪著的杜君平瞥了一眼,復又轉過來對鶴棲道長稽首道:“此事小弟已略知一二,反正限期三天,可否將杜君平交小弟看管,容小弟重作查問,再行發落?”
鶴棲道長沉思片刻,點點頭道:“也好。”
隨即高聲道:“你們可以退下去做功課了。”
殿中弟子極快散去,鶴棲道長回顧雲鶴、白鶴兩位師弟一眼,道:“你們跟我內室一談。”
雲鶴憐惜地從地下把杜君平拉了起來道:“把‘鬼判’給我,你且到我丹室歇息。”
杜君平躬身答應,轉身而去,雲鶴輕籲一口氣,追在鶴棲道長身後行入院內。
四個背劍的童子,早已在室外等候,鶴棲道長一揮手,道:“你們去外面巡行,任何人未得我允准之前,都不許進入這文殊內院。”
四個童子應了一聲,飛身而去。
鶴棲道長帶雲鶴、白鶴,行入丹室,雲鶴道長已搶先說道:“我華山派下一代中就數杜君平這孩子有點出息,掌門師兄,你真的忍心把他送進枉死城去嗎?”
鶴棲道長長嘆一聲道:“愚兄也存有懷疑,只是我現掌理著這個門戶,一個處理不當,便將引來無窮禍患,是以不得不慎重應付鬼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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