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在躲我(第1/2 頁)
一場小雪到了晚上下得愈來愈大,裴音在校門口遠遠望見熟悉的車子和車裡的楊桃,絕望地想哥哥今晚一定又回不來了。
她退燒後,兄妹間相處似乎更親近了一些,但要真的來說,區別又並不很大。
他們畢竟是兄妹,李承袂把分寸拿捏得非常好,以至於讓自己的小妹妹患得患失。
年末成年人都忙,李承袂更是叄天兩頭飛到別處,趕上下雪,通常不會當日回來。
“哥哥,你今天也沒有來接我……你已經連續一個周沒有接過我了。”裴音攥著手機,悶悶問道。
楊桃開車駛進寧安路,路邊燈光璀璨,裴音隔著有防窺塗料的窗戶,不斷與路人對上目光。
“因為你那些開得花枝招展的芍藥,我需要改掉家裡現在陳列的裝飾品。來靜倉了。”
李家在臨海以南的幾個適宜城市,有特地安置一些專門收藏古董的倉庫。靜倉是其中之一,裡面存置了李承袂近幾年拍來的東西,其審美同父輩並不相同。
此時男人吐字清晰沉穩,難得把來龍去脈講得清清楚楚,明顯是不希望妹妹繼續問下去。
外面天色已經很晚,就像資本家的心一樣黑。
裴音抿著唇看反光鏡裡楊桃的耳釘,輕聲道:“哥哥最近早出晚歸,是在躲我嗎?”
手機那頭環境音安靜,李承袂彷彿十分不可思議,斟酌著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躲你?”
他好像在往哪裡走,裴音隱約聽到腳步聲,而後是男人冷淡的嗓音,低而且磁,像冰層裡的一團影子:
“求著對方插自己的人好像不是我,在別人身上培植池塘的人好像也不是我……如果‘要躲’,動作發生的主語應該是做了壞事的人,懂嗎,妹妹?”
李承袂對他曾按著裴音的手強制觸碰一些部位的事情隻字不提:
“我如果想躲你,只需要讓學校辦理一份住宿手續,交給——”
他聽起來一點不為裴音的質問產生什麼情緒上的波動,平靜補上剛才的句子:
“我們高中女學生裴金金。”
他說這十個字的語氣像講一個冷笑話。
裴音最討厭哥哥把她當小朋友,但顯然對方就是故意在提這一茬。他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裝作一無所知,或者說根本是對她毫不在意,所以把妹妹的逾距也看得可有可無,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林銘澤的小姨那樣摸了他,他一定會獸性大發,而不是在清早醒過來後,把她從懷抱裡丟出去訓斥一頓。
裴音傾了傾身,突然道:“媽媽今天給我打了電話。”
男人語氣未變:“所以?”
裴音努力保持鎮靜,道:“我元旦要回春喜去。”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聲音傳入耳中,李承袂依舊平靜:“行,我會讓人送你。如果裴琳來接,請你讓她站在門鈴處等。”
他掛了電話。
裴音很茫然。
她以為這可以讓李承袂不高興,但對方表現得根本不在意,就像不在意她一樣。
那個發燒的晚上,她在半退燒後遲遲睡不著,問哥哥以後會不會在家裡養小貓小狗。
對方只道:“我不需要貓。”
“那小狗呢?”裴音蹭過去,把臉埋進他胳膊,悶而委婉地哼了一聲。
聲音模糊,又輕,像一聲模仿拙劣的小狗叫。
也不知道哥哥聽懂沒有。
“……也不需要狗。”李承袂把她的腦袋推遠:“你這都是什麼毛病?”
哥哥從不會為少女心事芳心大亂,只會把這形容為“毛病”。
就因為她是妹妹。
裴音鬱郁回了家,李承袂今晚定然回不來,她連晚睡都沒了意義。
早早洗漱上床睏覺,難得作息正常的女高中生裴音在這個晚上的凌晨四點半,被陳寅萍的奪命電話吵醒。
對方聽起來很崩潰:“救救我!”
裴音:“?”
她從被子裡爬起來:“你怎麼了?”
陳寅萍聽起來離尖叫只有一步之遙:
“我今天其實十點就上床睡覺了!兩點林銘澤讓我去酒吧接他,就順便又一起喝了點。結果剛才我突然睡醒,發現我喝多把隧道里的路障偷回來了!!!!”
陳寅萍幾乎就是尖叫起來:“它就在我床邊!!!救救我!”
“………………”
裴音困得要命,聞言也清醒了不少:“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