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巴掌(第1/2 頁)
裴音的身體不好,面臨任何一次大的疾病衝擊都很難捱,前十七年沒受的罪,好像全在情竇初開後洶湧而來。
她昏睡了兩天才醒。傷口在這段時間內簡單結痂,不再在醫護換藥時沁出組織液。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這麼久,即使是夢裡,裴音也沒忘記給凝血的傷口補刀,她痛得直哭,但還是堅持這麼做了。
十七歲女高中生裴金金被青春期特有的那種矯情傷感和以自我為世界中心的卑亢情緒影響,為著對哥哥的愛而崩潰。
我要把這一切都交給命運。她想。
如果這種牽扯血緣的喜歡,連命運都不願意垂憐眷顧,從而不肯施以一點點的幸運,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徹底醒過來前,裴音曾短暫地清醒過一次,朦朦朧朧的視線裡,李承袂坐在她身邊為她剪右手的手指甲,面容依然深刻,是那種帶著疲倦之色的英俊。
而再睜開眼,李承袂卻不在身邊。
裴音茫然地眨了眨眼,問道:“嗯……?”
“我哥呢?”她模模糊糊地問。
哥哥怎麼不在她身邊?
楊桃在她床邊站著,顯然李承袂應該是臨時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見女孩子醒了,楊桃面露喜色,剛把裴音小心地扶起來,將靠枕墊在她背後,一旁的女人就已經來到床前,把裴音慌忙抱進懷裡。
裴音茫然地看了一眼,發現這居然是媽媽。
裴琳顯然嚇壞了,抱著裴音邊哭邊求她:“金金……媽媽的乖寶,我們回春喜好不好?不在臨海了,媽媽陪著你,哪兒都不去……”
裴音完全呆住,直愣愣被抱著,六神無主的模樣像個哄睡的毛絨玩具。她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本能地把受傷的左手往身後藏。
很久不見媽媽了。自從媽媽嫁到李家,裴音總覺得和媽媽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李承袂在這個過程裡以“哥哥”的姿態進入她的生活,逐漸取而代之媽媽的地位,成為裴音最想抓住的人。
女人哭得傷心,“罪魁禍首”卻在這時走進病房,剋制地將她一邊胳膊抽離出裴音身邊。
李承袂平靜低沉的聲音自裴琳身後響起:
“暫時不要碰這邊,她割腕的傷口在這條胳膊上,會壓到出血。”
“割腕”這兩個詞實在刺耳,像是刻意說出來的,裴音抬起頭,就看到近處,媽媽的臉上青白交加,嘴唇顫抖,竟回身甩了李承袂一個巴掌。
屋內一時安靜無比,楊桃站在旁邊,噤若寒蟬,低著頭,不敢看李承袂的臉色。
裴琳顯然也沒想到李承袂會選擇不躲開,神色意外,但已經被架在這裡,只愣了一下便繼續怒道:“她只是個小孩子!你怎麼能……怎麼能……”
李承袂只看著裴音。
妹妹顯然受了驚嚇,呆呆看著他,腮邊泛著不自然的紅,入夜可能又要發燒。
他的視線短暫落到裴琳的臉上,道:“小孩子麼?”
李承袂復又看了妹妹一眼。她看起來很為母親著急,怕得臉都白了,也許是恐他發火。
李承袂發現他不喜歡裴音為母親推開自己。
比如此時此刻,她因為擔心媽媽受到遷怒,把他推到對立的那一邊。
裴音出事後裴琳來得很快,李承袂面上不顯,心底其實有些不悅。
事實上,他反而希望裴琳來遲一些,最好能讓裴音覺得媽媽根本不在意她,從而把哥哥當作自己最親近的人。如果他們都沒有媽媽,那彼此成為最親近的人,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他父親在這個過程裡甚至沒有提起的必要。
現在妹妹看起來,格外需要他的態度。
“裴……女士愛女心切,我能理解,”李承袂看著裴音,突兀說了這麼一句。
他完全沒有尊重這個繼母的意思,仍然只叫她女士而非阿姨或者母親。
但裴音明顯立刻放鬆了下來,她看得簡單,想得也簡單,哥哥一表現得沒有追究的意思,就立刻放鬆警惕。
李承袂這才補上剩下半句話,心平氣和的:“……但您女兒好像被嚇到了。”
他沉沉盯著妹妹溼潤的眼睛,似乎是想再說點兒什麼,最終還是收回視線,整理衣服後徑直離開,背影傲慢,冷漠無比。
裴琳對李承袂這看起來根本不把裴音放在眼裡的態度惱怒無比,心裡卻很是鬆了口氣。
她曾經確實有藉著裴音來和繼子拉進關係的想法,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