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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胖叔、魯大叔,我把馬牽回來了!對了,還有公子的坐騎也一起回來了。”踏進一道敞門,她揚聲,就見兩名大叔各扛著一大簍果乾和一簍新鮮蘿蔔,正幫廄是三十年匹好馬努力“加餐飯”。
這一對魯氏雙胞兄弟是養馬好手,年少時兩人確實生得極像,連雙親都難以分辨,但如今年紀四十開外,一個胖、一個月壯,魯胖硬是比自家兄弟魯大多長出一大圈肥肉,要分誰是誰,比反掌還輕易。
“回來啦?正好,一塊兒牽過來餵飽。”魯大叔嚷了聲,頭抬也未抬繼續忙。
“我也來幫忙!”她笑道,暫將內心煩惱擱下。
“實丫頭,給你爹準備的紙錢、紙元寶全捎過去了嗎?雖明白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也知道你上哪兒去,但公子八成久等你不回,心裡不踏實,就親自出去找你了……”魯胖叔說著、說著,忽地眯眼瞧過來,瞥向她身後。“咦……嘿嘿,原來公子也跟過來了呀!”
樊香實聞言回眸,不禁一怔。
公子寬袖輕垂,徐步而來。
他一雙逃花長目深邃難測,見她望來,他亦迎上,四目相接,她手心止不住滲汗,嚥了嚥唾沫,他倒像尋常無事一般。
是說,他方才把韁繩交給她之後,不是就該往屋裡去,回他的議事廳或“空山明月院”才是,怎靜悄悄尾隨過來?
唉,公子啊公子,便是要為難她,一刻都不讓她寬心裡嗎?
第8章(1)
樊香實留下來幫魯大、魯胖兩位大叔餵養馬匹,陸芳遠也留下不走。
她不太明白他為何不走。
魯家大叔和胖叔跟他談起馬經,談馴馬功夫、談春天育種、談馬廄修繕等事,他搭話搭得極好,全然不留痕跡,彷彿他特意來此,就為聊那些事,但她知道不是那樣的,卻又無法參透他究竟想怎樣?
……是要找她說話嗎?
但策馬回程路上,他半句不吭,現下又有魯家叔叔們在場,他能對她說什麼?而她又能跟他表白些什麼?
她想,他真是來為難她的,因為結束馬廄的活兒,她離開往位在另一端的小小養鹿場走去時,發現他竟又尾隨而來。
他循著她的方向,走著她走過的路,步履不快亦不慢,靜靜跟著。
傍晚時候,涼冽山風一轉冷厲,把重重霧氣全都吹開,她髮絲儘管束起,仍被撩出好幾縷,覆額散肩地飛蕩,衫擺亦翻飛不定。
走在沿地勢開建的小道上,她咬著唇瓣,極想轉過去,朝尾隨身後之人衝口問:公子到底想幹什麼?!
想歸想,畢竟膽子還沒練肥、練壯,她僅悶著頭,腳步越來越快,衝進養鹿場時還把平時負責看顧的祁老爹嚇了一跳。
“實丫頭怎麼啦?鬼追你了嗎?跑這麼急做啥?”跟著,祁老爹就“見鬼”了,那隻跟在樊香實身後的“男鬼”。“呃……公、公子,原來是公子啊!唉,公子追著實丫頭玩嗎?原來啊原來……”
祁老爹瘦黑臉龐突然漾笑,像窺見早已瞭然於心的事,隨即語氣持平道:“實丫頭,那七、八頭花鹿全都食飽了,你可別再餵食,再喂的話,要撐死那些小傢伙的,知道嗎?”
“祁老爹,我就瞧瞧它們便好,不會再喂第二回,您信我!”
“你上次把一頭小鹿喂到翻白眼、口吐白沫,小鹿胃袋幾要撐破,哼哼,要咱完全信你,還得長長一段時候,唔……夠花上你一輩子嘍!”
“那……那、那……好啦,那一次確實是我不對嘛!可小鹿眨巴著溜溜大眼看著我手裡食物,鼻頭直蹭過來,不餵給它吃我良心不安,才會一口氣喂太多啊!”低頭認錯,螓首垂下,垂得下巴都快抵著胸了。
“就知你心太軟,連只小鹿也治不了你,說你爭氣不爭氣?”
祁老爹罵了聲,罵聲帶笑,不像真發怒,卻有幾分寵疼親近的意味。
“唔……是不太爭氣……”她抓抓鼻子乖乖認錯。
祁老爹灰眉一抬,望向她身後那人,淡聲道:“公子,您自個兒收拾她吧,該乾的活兒全都幹完,我這把老骨頭真沒勁了,是該餵飽自個兒,然後好好歇息去嘍!”語畢,他慢吞吞晃出養鹿場,把場子留給主子和憨直姑娘。
沒聽見公子答話,樊香實亦抿唇不語。
這幾隻花鹿是北冥品種,“松濤居”雖也用鹿茸入藥制丹,但之所以豢養它們,主要是為了取鹿血滋養樊香實。
鹿只頗親近人,她一探手,它們鼻頭便蹭過來,蹭得她手心溼潤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