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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給你,你一直待我好,一直讓『松濤居』穩立江湖不敗之地,你一直很盡責,盡責到都快走火入魔。……你把延續我的性命當成一道難解的詭題,你深陷其算中,玩得不亦樂乎,玩得酣暢淋漓,卻忘記我也有自個兒的想法,忘記樊香實有多麼無辜……師哥,我見過阿實和你在一塊兒的模樣,她望著你時,眼睛總是水亮亮,那姑娘喜愛你、尊崇你,感情如此直接,你能背棄她嗎?”
他能。
只是時機未到。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他救她、養她,不就是為了得到由衷渴望之物?
突然間,所有籠罩心頭的迷雲全都散去,他原先排斥去深思的,如今無須多想,因答案皆已浮現眼前。
他並非未火入魔,而是他原本就是個惡人。
所有的事皆出於惡——
他拘著殷菱歌,是因為對殷氏血脈一向短壽之事上了心,聽師父提過,殷家血脈不管男女至多僅能活到而立之年,而懷過身孕的殷家女子則更短壽,至於師父則是因長年將養,又有北冥溫泉群輔以行氣,才有辦法多活十年……若能終止這短壽之命,不知會有多好玩,所以他想玩。師父在世借時,不及尋到的千年“血鹿胎”,他已得手,師父今生不及辦成的事,他能辦到。
他的執念不在殷菱歌,而在殷氏短壽的血脈上。
但意外發生時,他棄殷菱歌、救樊香實,卻又說明了阿實在他心中價值已高過菱歌。價值啊……她們在他心裡皆是有價的,既要有所取捨,自是兩害取其輕。
當時狀況迫使他作出決定,菱歌落進“五毒教”門人手中,他惋惜憂心,卻覺對方費事俠走她,必不會輕易將她殺害,只要能留著一條命,重回他手裡,即便菱歌受了辱、吃足苦頭,也還能為他所用。
以往未曾想透,總道自己對師妹有情,原來最最無情的是他。
他自私冷酷,現下終有些自知之明。
人本是要循著自性而走,往後他會活得更坦然,惡就惡,偽善就偽到底,不會再刻意藏匿那份陰暗心思,若惡念興起,他亦無迷惑。
“阿實,你跑哪兒去?都什麼時候還亂跑?咦……眼眶紅紅、鼻頭紅紅……你跑去躲起來哭啊?!”
“我……臭小伍!你、你!”鼻音略重,最後豁出去道:“哭不行啊?就哭就哭!還有不讓人哭的理嗎?我瞧你也快哭了!”
“哼,我男子漢大丈夫,才不哭!哪,拿去,這是給公子準備的金創藥粉,剛剛才精磨好的。”
“阿實,還有這一疊乾淨的藥布,都是幫公子準備的。”另一道較為稚氣的男童嗓音跟著響起。“還有這碗藥膳,灶房大娘說很補的,可以給公子補補血氣。”
“小柒,我、我可騰不出手拿了……喂,怎麼全塞給我?”窸窸窣窣一陣,好似很勉強才把東西全捧住。
“你是公子的『貼身小廝』,當然你進去服侍。咱幾個是藥僮,管著製藥、煉丹的事就足夠。”“啪啪”輕聲,有人被拍了兩下肩膀。“阿實,你招子放亮點,公子就交給你照料,別讓咱們『松濤居』全體上下失望。”
他有如此可怖嗎?
煉丹房內室,盤腿於軟榻上,緩緩結束體內行氣的陸芳遠心想,他今日是做了什麼,竟把幾個小藥僮嚇得不敢入內?
噢,是了,今日一早“松濤居”與“武林盟”聯手合圍,確實把目標物圍住了,但結果是他腰側捱了一刀,輕易放走那二人。
居落內的人全以為救得回殷菱歌,卻見他染血歸來,無不驚愕。
而他是沒打算替殷菱歌多作隱瞞,不管是和叔或符伯來問,他一律按實回答——師妹自願追隨封無涯,男女間的情愛始於封無涯的夜探,又在被劫的這短短几日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答話時,他不掩眉間疲憊,語氣沉靜,淡淡地向和叔和符伯說明。
這“松濤居”是師父為菱歌留下的,他陸芳遠之所以能成為主子之一,極大的原因在於他接替了師父照顧菱歌,如今菱歌離開,他必須成為最大、最慘的“受害者”,不僅身體受傷,心更受傷,彷彿平靜無波的眉眼,攏著似有若無的痛…居落內的人全在可憐他,也想暫且避開神思太過靜穩的他吧?
很好。
他就要他們可憐。
憐他,心疼他,往後“松濤居”主子唯他一個。
此時有人撩開簾子踏進,無須掀睫去瞧也知來者是誰。
在樊香實小心翼翼放妥藥僮們塞給她的東西,然後躡手躡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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