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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皇后再不得寵,她也是皇后,又有舒相當靠山,宮裡的奴才多少要給他們幾分薄面。
夜,靜悄悄的,蟲兒,輕鳴著。
鳳暄宮燈火通明。
沒有一個奴才敢安心去休息,生怕皇后不知什麼時候突然甦醒,身旁沒有奴才看著,又做出要殺死龍嗣之事。
太醫院左右院判,坐在外室椅子上打著盹,皇后如此鬧騰,他們已十多天沒有做出鳳暄宮一步,更別提回府休息了。
瑪葭靠在床塌旁,放心入睡,她才不管皇后是否會死,反正連昭媛說了,如果皇后死了,她馬上把她弄到霞陽宮去伺候她,若是皇后沒死,就讓她想辦法落了皇后的龍嗣,到時少不了她的好處。
笑穎憂心重重的迷望著皇后,一手按住皇后的手,稍微假寐會兒,只要皇后一醒,手一動,她便會在第一時刻驚醒,確保龍嗣的安全。
蘭草纖眠依色等小宮女,守在一旁伺候著,各個處於半夢半醒淺眠狀態。
一道曼妙身影掠入鳳暄宮,迅疾出手,點睡所有人,慢慢走到皇后的鳳床前,凝視著病榻上憔悴的人兒,半晌,她出手封住她的穴道,拂開她的昏睡穴。
幽幽轉醒,水靈靈迷濛著眼瞧著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意識處於朦朧狀態,凝聚片刻後,意識慢慢清醒,微微轉動眼珠瞧了瞧周圍陷入深眠的奴才。
曼妙身影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滿臉淚痕卻怎麼也遮掩不住,眼底佈滿血絲,顯然這些日子她過的並不好。
“纖……纖眠……”水靈靈虛弱的叫她,開口才發現嗓子乾的冒煙,火燒般疼痛難當。
纖眠忙去倒了杯水,扶起水靈靈孱弱的身子,找了個墊子墊在她身下,小心喂她水喝。
淚水不止,纖眠哭道:“宮主,您為何這般錯待自己?”
她十歲就跟在宮主身邊,是少主特意安排她伺候宮主的,當時的宮主還是個默默無名的小丫頭,每天接受最殘酷的訓練,徘徊在生死邊緣,每天身上受的傷看的她心理直髮疼。
她知道,選拔宮主的訓練十分艱苦,她更知道,宮主是當時接受選拔的人中年紀最小、個子最小的一個,若非有少主不時偷偷傳授她高深武功,輸真氣給她,憑她一人之力,是怎麼也不可能活著走出訓練營的。
即便當時,她每天給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宮主上藥、治傷,也沒見她如此死氣沉沉過,即便當時,她每天都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房間,有時甚至是爬過房間的,她依舊努力的活著,努力的活下去,不似此刻的一心求死。
眼珠為轉,水靈靈喃聲道:“纖眠,殺了他!幫我殺了他!”方才喝水之時,她就發現了,纖眠封了她穴道,怕她再次自殘。
“宮主……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啊!”纖眠不懂,宮主一直很渴望家人,渴望家人的溫暖,渴望家人的愛護,為何會如此痛恨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
“我不要他!纖眠,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是……求求你,就當我求你,幫我殺了他!殺了他,我就好好地活著……”水靈靈肆無忌憚的哭泣著,哀求著,第一次在人前顯示自己的脆弱無助。
纖眠呆呆的望著水靈靈淚流滿面的模樣,她從來沒見過這般脆弱無助的宮主,脆弱的如同一枚剝了帶刺外殼的蓖麻,徒留渺小脆弱的內在種子,被丟在野外貧地裡,不知如何生存。
“為什麼?宮主,你一直渴望有家人的啊!你怎麼忍心殺死自己的親骨肉呢?”纖眠無聲號哭道。
她們都一樣,自小失去父母,失去親人,都明白沒有親人呵護的悲哀無助,都極度渴望家庭的溫暖,怎麼忍心殺死自己的親骨肉呢?
“我,我不要……他是姓舒的外孫啊!我恨他!我恨他……我要他斷子絕孫!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水靈靈想狠狠搖頭,想狠狠撞頭,卻絲毫動彈不得,只能咬緊牙關任淚水潸然而下,悲憤哀鳴著,如泣血孤雁,做最後一搏。
纖眠呆滯,她終於明白,這些日子以來,宮主嘴裡嘶吼的,想殺的人,根本不是她自己的孩子,而是舒隆革,她的親生父親!
為什麼?
纖眠對於水靈靈的過往一無所知,她只知道,以前每次她噩夢驚醒,總是哭著喊娘救命,哭著求爹爹,哭著喊疼喊冷喊餓,她無從猜測,是什麼樣的情景,使水靈靈那般淡然看待世界。
依稀記得,水靈靈是主上帶回來的小女孩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似乎才三四歲就被主上帶了回來,編進了當時已經飽和的新一批宮主選拔人選中,成為第一百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