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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圖 10(4)
穿過昏暗的光線,越過幾堆紙箱和廢棄的桌椅,再鑽過油膩膩的電線盤,莫娜莉繼續朝洗衣房走去。這裡的燈泡也沒有了。她有些不安,回憶起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的那種感覺。那時她大概只有五六歲,父親帶她去動物園,兩人一起走在奧博門橋附近的一條長街上。父親突然扳住她的肩膀,指著那座橋,煞有介事地告訴她橋下住著一個飢餓的巨怪。當他們從動物園回來再次經過那裡時,他又嚇唬她要走快一點。現在,同樣的驚慌感又升起來了,從脊椎一直竄到她剪得極短的金髮。
傻瓜,哪有什麼怪物……
她繼續走在潮溼的走廊上,耳邊迴響著一些電子裝置的嗡嗡聲。她聽見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綠洲樂隊那幾個總是吵個不停的小子的歌聲。
洗衣房裡一片漆黑。
好吧,既然那些燈泡都沒有了,這裡肯定也不會例外。她要上樓去,使勁敲奈斯臣先生的房門,直到他開門為止。她要向他抱怨前後門的鎖頭都壞了,抱怨他從來不把聚集在前門臺階上的那群狂飲啤酒的小子趕走,還要向他抱怨燈泡都不見了這件事。
她走進洗衣房,按下照明開關。
霎時燈光大亮。三盞大燈泡像太陽般發出耀眼的光芒,照出一個骯髒、空曠的房間。莫娜莉走到牆邊的四臺洗衣機前,把白色衣服放進其中一臺,有顏色的衣服放進另一臺。她數出幾枚硬幣丟進投幣孔,然後扳動前面的啟動杆。
機器紋絲未動。
莫娜莉搖了幾下啟動杆,又使勁捶了捶洗衣機,還是沒有反應。
“媽的,這該死的破公寓。”
然後她看到了電源插頭。有個白痴把洗衣機插頭拔掉了。她知道是誰幹的。奈斯臣有個十二歲的兒子,公寓裡發生的絕大多數破壞事件都應該由他負責。她去年提出抗議時,那個小混蛋還想用腳踢她。
她撿起插頭,蹲下,伸手到洗衣機後面尋找插座。她把插頭插了回去。
這時,她感到脖子旁邊有男人撥出的氣息。
不!
有個人躲在牆壁與洗衣機之間的夾縫裡。她瞥見一個戴著滑雪頭套、穿著黑衣服的男人,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那人有力的大手就緊緊夾住了她的胳膊,牢得像被野獸一口咬住一樣。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被他輕易地向前一拉,重重地撞到地板上,臉部被粗糙的水泥地擦破了,已經到了嗓子眼的一聲尖叫,也被嚇得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迅速撲了上來,把她的胳膊壓在地上,同時將一片厚厚的灰色膠帶封住她的嘴。
救命!
不,求求你不要!
求求你不要!
他塊頭不大,但卻十分強壯,輕易地就將她翻了個身,讓她腹部著地。她聽見手銬銬住自己手腕時鋸齒齧合的聲音。
然後那人站了起來,好長時間一聲不吭。地下室裡只有水珠的滴落聲、莫娜莉的喘息聲,以及不知什麼地方的小馬達發出的喀噠聲。
她等著那雙手來碰觸她的身體,扯去她的衣服。她聽到他走向門口,似乎要確認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哦,他可以完全不受打擾,她很清楚這一點,同時開始生起自己的氣來。她是極少數使用這間洗衣房的房客之一。這裡太偏僻,離後門和窗戶太近,離可能獲得的救援又太遠,所以大多數房客都避免到這裡來。
他走回來,把她翻了個身背朝下,嘴裡叨咕著一些她聽不明白的話。然後,他說:“漢娜。”
漢娜?搞錯了!他把我認成別人了。她拼命搖晃腦袋,試圖讓他明白這一點。
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睛,她就不再掙扎了。雖然他戴著滑雪頭套,她還是明顯看出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顯得很沮喪,一邊審視著她的身體,一邊不住地搖頭。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握住她肥碩的手臂,又捏捏她厚厚的肩膀,抓起一把脂肪,疼得她渾身發抖。
這就是她看到的——失望。他逮住了她,現在卻拿不準該把她怎麼辦。
他把手伸進口袋,又慢慢抽出來。一把刀子像通了電般“啪嗒”一聲開啟。她開始哭出聲來。
不,不,不!
從他的牙縫間發出一聲警告的噓聲,好像一道吹拂過冬日樹梢的寒風。他蹲到她身邊,陷入沉思。
“漢娜,”他喃喃地說,“我該怎麼做?”
接著,他突然做出了決定。他收起刀子,把她拉起來,拖著她走過走廊,穿過後門——那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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