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4 頁)
這裡年薪60萬(1)
我想,我不能呆坐在這陰暗的角落裡怕這怕那了,即使擺在我面前的是龍潭虎穴,我也必須硬著頭皮闖進去,否則我真的只有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等死的份了。 可惡的經紀人,他早就說好了今晚要來樟宜機場接我,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他的蹤影,這使我有些生氣。我覺得這是他對我的漠視,是他把該賺和不該賺的錢都賺到手後的一種不負責任的推諉。 我一邊在心裡暗暗罵著難聽的話,一邊拖著行李箱慢吞吞地走向停車場。 這是一個晴朗的夏夜,但幾乎看不見一顆星星,眼前只有五光十色的燈火燦爛閃爍,天上地下連成一片,使這片彈丸之地看起來是那麼輝煌,那麼豪華,那麼神秘,甚至是那麼擁擠。迎面習習的微風吹來,拂上我的面頰,將我的髮梢輕輕撩起,有一分沁涼,有一分柔嫩,有一分纏綿的愛意。這風一定是從不遠的印度洋海面上吹來的吧,我似乎嗅到了海水的甜味。是的,不是鹹味,是甜味,我敢肯定我此刻的感受。 這裡是新加坡。對於很多做著“淘金”夢的大陸女孩來說,這是一片充滿誘惑的神奇的土地。她們一撥一撥像潮水般湧來,在這片土地上尋找和挖掘她們的夢想與希望。我的一個朋友當初就這樣慫恿我說:憑你的本事,一年賺60萬,沒問題! 她是有根據的。她的一個大學同學來這裡僅只三個月,就輕輕鬆鬆淨掙了15萬。這樣算來,一年豈不就是60萬? 這無疑是一個十足的誘惑。從飛上高空到跨出機艙後第一步的緩慢啟動,我感覺我是穿過了一條幽深的人生隧道,隧道的盡頭,是一個豁然開朗的世界。此刻,這個世界在我的眼前閃爍著,膨脹著,幻化著,漸漸瀰漫開來,天地在它的輝映中變得五彩繽紛,而我也就在這爛漫的色彩中變得金是金鱗是鱗。 很多計程車整齊地排著隊候著生意。我要了一輛,坐了進去。 “丹戎巴葛。”我淡淡地說,眼睛並不看司機,只漠然地望著車窗前面。我要儘量裝出十分老練的樣子,裝出對這裡的一切非常諳熟的樣子。 “丹戎巴葛”是新加坡市區一條很寬闊的馬路,我要去的地方就在這條馬路的一側,而一提到這個名字,司機就無須再問究竟是這條路的哪一段,保準都會把車開到那個高高聳立的大牌子下面。 趁著司機在精神集中地打著方向盤,拐著前面一個很急的轉彎,我仔細地偷偷瞟了他幾眼。 這是一個看上去大約40歲左右的男人。還好,一臉的老實和憨厚,只是頭頂有些微禿。這微禿的頭頂使我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有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男人過早地禿頂是縱慾的結果。我為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想到這樣一句不合我身份的話感到一陣臉紅。我不管他縱慾不縱慾,只要他不致欺生,不致對我構成侵犯。雖然對新加坡良好的社會治安狀況早有耳聞,但這是在夜裡,又是初到異國他鄉,更何況是孤身一人,我不得不小心提防。 窗外的火樹銀花和整潔的街道迅速退向身後。我想,離目標越來越近了,我的經紀人會不會已經先我一步在那裡等候?如果不,那我豈不是要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街頭?我正在憂慮地這樣想著,司機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小姐,你是從中國來的吧!” 他的問話很突然,並且帶有很大程度的肯定意味。我並不吃驚,也許任何人都能很容易地做出這樣的判斷,我的身上到處烙著中國印。 “是的。”我趕緊裝出漫不經心的口氣,應了一聲。 “來新加坡旅遊啊?” “不是,來上班。” “做什麼工?” “歌星。” “在哪裡做?” 對於司機來說,這也許不過是一些習慣性的問話,但我此刻卻感到他是在有意刨根問底,想探一下我究竟是吃哪碗飯的。我有些不耐煩了,可又不能很冒失地去得罪他,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於是我還是很禮貌地回答道: “在酒廊。” “哦,在酒廊啊,你們中國女人在那裡賺錢很快的哦!” 他的這句話頓時讓我感到渾身的不舒服。我瞥了他一眼,又恰巧瞥見那張在我看來老實憨厚的面孔不知什麼時候已堆出了嘲諷和曖昧的笑意。我不是小孩子,這點敏感還是有的。我不僅不舒服,隨之對他產生了厭惡。你聽他那話,你瞧他那神態,分明是把酒廊和他心目中的某種賺錢方式作了讓我無法認同的連結。我的經紀人跟我講的很清楚,在酒廊裡,我們就是做歌星,我們的任務就是唱歌。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秘?我想和他辯白幾句,可又覺得實在沒有這個必要。我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再吭聲。 “怎麼樣?我給你留個電話,有空打給我,我可以請你吃飯,也可以帶你遊車河哦!”他伸過脖子對我這樣笑道。 這一刻,我感到我從他的眼神、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