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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此大志,敬德跟著殿下也沒什麼出息,倒不如規規矩矩回去種地,守著婆娘和娃娃了此殘生,也免得一腔熱血做了刀下之鬼,後世史書再留下個‘叛臣逆將’的名聲,那就真的不值了!”
李世民啞然失笑道:“誰說敬德不讀書?不讀書竟然曉得這許多的典故,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敬德,這一番話,是誰教你說的?”
尉遲恭嘿嘿笑了兩聲,道:“不瞞殿下,話是某家自己的話,漢光武帝雲臺二十八將的典故,是司馬大人給某家講的。至於叛臣逆將什麼的,嘿嘿,那是上次與大家共宴時從玄齡相公那裡聽來的。”
李世民訝然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些了?那個‘問鼎’的典故又是誰教你的?”
尉遲恭咧嘴笑道:“殿下也忒看不起某家了,尉遲恭畢竟也是定楊可汗駕前重將,劉公雖無帝王之命,畢竟也是一方諸侯,幕中有學問的人還是不少的。問鼎的典故,是那年跟著宋王打齊王和裴寂的時候金剛大哥說給某家聽的。”
他頓了頓,說道:“某家今天之所以有這一問,並非對大王不忠。而是某家以為先下局面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大王若再顧念父子兄弟之間的那點子骨肉親情,恐怕用不了多久,眾兄弟就要追隨大王同做刀下之鬼了!”
李世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地道:“局面雖然不妙,也不至於危言聳聽吧?房公杜公能奉敕出府,自然就能應詔而回。這件事情是裴相國的首尾,他畢竟是文人宰相,有些事情處理起來畢竟書生氣濃了一些。若是大哥諫言,首先要調離的便是君集、志玄、敬德、叔寶、之節、行恭六將,二公的文章學問雖好,關鍵時候畢竟當不得矢馬弓刀……”
尉遲公臉上肌肉顫動著獰笑道:“殿下說的一點不錯,嘿嘿,太子殿下的更率令王晊,昨晚夜造臣府,送來黃金五十斤,綵緞一百匹,渤海進貢的珍珠兩百粒,外加一副精工打造的黃金鎖子鎧甲。嘿嘿,當真是大手筆呀……”
李世民聞言,連頭都沒有抬,嘴角浮現出一絲似喜似慰的微笑。候君集卻兩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長孫無忌,這位皇親國戚的目光裡,此刻充滿了驚惶和恐懼……
第六節
峽口集距扼守長城關隘的靈州要塞八十餘里,距大河一百二十里,是大河南原之上一處不起眼的小鎮子,總共不過七十餘戶人家,然其地理位置卻極為特殊。峽口集是距長城最近的集市,中原和口外的商旅多在這裡歇腳打尖,集子裡的馬市是靈州軍事禁區內唯一可以合法交易馬匹的地方。因此人煙雖然稀少,峽口集平日熙熙攘攘卻也小有繁華。峽口集得名於鎮西十二里的野狼坡,這野狼坡實則是一片高地,上下二十餘里寸草不生砂石遍地,峽口集恰好位於野狼坡與中條山北麓之間,故而得名。也就是這個荒無人煙的野狼坡,大唐武德九年四月廿四,由突厥可汗頡利親自統率的將近三萬金狼鐵騎與大唐永康縣公、上柱國、璐州道行臺尚書令李靖所率一萬江淮騎兵在此展開了一場空前慘烈的騎兵會戰。
江淮騎兵的編制較普通唐軍為小,全軍共計十府,每府千人千馬,皆為中府編制,只有做為李靖貼身護衛親兵的荊州親衛府是上府編制。江淮軍的戰馬遠不及突厥騎兵乘騎的塞外戰馬雄壯驃悍,衝擊速度也相去甚遠,其所長在於善跋涉耐遠途,從蒲州跨越數百里奔襲靈州,還能保有相當餘力。凡物有其利亦必有其弊,耐久力稍勝一籌的另一方面便是負重能力大打折扣,江淮軍的馬具裝備甲冑兵刃無論從質地上還是從效能上與突厥騎兵都難相抗衡。普通騎卒身著皮甲,挎一柄略帶弧度的斬馬刀,佩戴一副堅韌度較高的拓木弓,箭壺中的箭是唯一不打折扣的物什,每個騎兵的箭壺中都滿滿當當插了三十六支狼牙箭。李靖和各府的統軍將軍披掛的是通用的明光鎧,卻全是為了指揮節度便利。
做為此次北線防禦戰的前敵最高節度大帥,對於敵我雙方的戰略態勢對比,李靖心中明鏡一般。唐軍與突厥軍不僅僅在數量和質量上差距甚大,即使在雙方的臨戰狀態上,唐軍也處於絕對的劣勢。突厥鐵騎雖是客軍,畢竟已經在附近盤恆了數月有餘,地理環境早已熟悉,且接戰之前已經足足休息了半日有餘;唐軍雖是主軍,卻是從長江一線臨時抽調北上,幾乎所有士卒都是長這麼大頭一遭來到大河以北,更何況連續行軍三日三夜,人未離馬馬未卸鞍,是地地道道的疲憊之師。唐軍唯一可恃者就是隱秘行軍突然出現在陣前,頡利可汗及其左右不明虛實心存顧忌,更無法判斷是否隨後還有援軍。頡利可汗雖然歷來飛揚勇決,但此番畢竟是率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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