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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七年六月,武德皇帝到宜君仁智宮避暑,太子留守長安,秦王齊王扈駕。東宮將弁爾朱煥、橋公山中途告變,指太子令慶州總管楊文幹招募私兵意圖謀反。武德皇帝驚怒交集,一邊召李建成孤身進謁,一邊派兵加強仁智宮的宿衛。當時太子手下人中不乏昏材慫恿太子起兵據長安,多虧了李建成清明在躬,寧願隻身赴御前請罪也不願叛國背父,也多虧了當時就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封倫冒死直諫,這才為太子洗清了干係。李百藥此刻提起此事,語義極為明顯,皇帝是個耳根子極軟的人,何況事情牽扯到自己的親生骨肉,自是更加謹慎仔細。
封倫兀自沉吟,顏師古道:“德公,還有一事,似乎做得不大妥當!”
封倫一諤:“師古請講!”
顏師古道:“如此大事,理應知會楊公才是,這種事情,多一個人便多一分思緒,多一支筆便少一分擔待……”
顏師古話語不多,卻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之人,封倫拍了拍額頭,自嘲道:“是我老糊塗了!”他抬頭叫上侍從,吩咐道:“速請楊公內堂敘話!”
顏師古和李百藥對視了一眼,均知兩位中書堂官參議機密,自己不便在場旁聽,於是向封倫告了個罪,隱入題壁之後。
楊恭仁一臉大惑不解的神色自外堂匆匆進來,施禮道:“德公,敕旨已經擬就,剛剛送去門下省副署迴文!還有什麼要追囑的,現在追回來還來得及!”
封倫哈哈一笑:“老兄,我請你單獨內堂敘話,不是為得那幾道敕旨。現下有一件天大樣事,愚兄心中頭緒紛繁,不得要領,特地請老兄來商議的。”
說罷,他將武德皇帝處置秦王加恩太子的三道旨意一一複述了出來。複述畢他拍著手道:“如此震動朝局的大事,敕詔如何用言,真是難煞我這粗通點墨的偽書生了……”
“這有何難?”楊恭仁一曬,不禁對這位實質上掌管中書制命之權的宰相大人起了幾分輕視之心,他清咳一聲道:“皇上的敕命語義何其明確?雖說事體緊要不好措辭,我們也不妨執筆直書,不用那些平常藻飾太平功德的行文規矩,簡單明瞭語義透徹即可。”
封倫連連點頭:“楊公說得不錯,一事不煩二主,索性此事楊公就代勞了吧!封某這點才情筆力,委實接不的如此宏文要敕。”
楊恭仁點了點頭:“這有何難,來人,筆墨伺候……”
封倫因焦急惶恐而皺成一團的五官終於稍稍舒展開了一點,肌肉鬆弛的腮下,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
車駕在天街上轆轆前行,此刻宮城已經戒嚴,巡邏甲士警衛兵丁一隊隊一伍伍往來絡繹,遇到車駕也不閃避,當頭喝問口令,多虧了常何就在車內,車駕才得以順利東行。
“兩年了吧?”李世民忽地嘆了口氣,問道。
“是,快兩年了!”常何恭恭敬敬答道。
李世民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說道:“當時調你出掌北門禁君屯署時的情形,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啊!那時候我還在想,常何這個王八蛋,會不會有一天把我也攔在玄武門外呢?”
常何哆嗦了一下,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殿下,老常這條命,是你帶著眾兄弟從萬馬軍中搶回來的。若是沒有殿下和敬德大哥,我這二百來斤的分量早就扔在武牢了,哪有今日的風光體面……”
李世民擺了擺手:“還好東邊並不知道這麼一段故事,否則他就是拼了命也不能對你出任北署統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時候若非楊文乾的事情剛過,太子殿下兀自戰戰兢兢不敢多幹朝政,這個位置,咱們還未必爭得下來呢……”
常何忍不住問道:“此番大難臨頭,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他頓了頓,說道:“只要殿下一句話,我可以立刻開啟玄武門放天策親軍入宮,就是長林門,憑著平日吃酒混來的人情我也能叫開。”
李世民默默注視著前方星星點點的燈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反問道:“敬君弘那裡,功夫下到什麼程度了?”
常何抿了抿嘴,答道:“老敬也是兩軍陣前九死一生滾過來的人,他嘴上不說,心裡面其實一直佩服秦王的戰功。其實當兵的破開肚子腸子全都一個模樣,一樣的刀頭添血,一樣的廝殺,誰不願意跟著能打勝仗的統帥出戰?”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問道:“有些話,能和他說透了麼?”
常何想了想:“恐怕還得等等,現在恐怕還不是時候。不過殿下放心,我有把握能夠調動全部禁軍,老敬要是不吃敬酒,我幾句話就能剝了他的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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