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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淡香卻無法讓還在昏迷中的她安定。她不斷地夢見宋漫貞被斬首的那一幕,宋漫貞的臉,她的眼,她鮮血的熱度都透過夢境直達春水的內心,那行刑場面無數次地重演。春水雙眼依舊緊閉,噩夢像一根溼滑、佈滿了利刺、卻又無比堅韌的藤蔓,糾纏著春水的身體,令她難以脫身。木床邊,一個高挑的身影手中執著一條棉巾,雙手交錯一擰,水全數滴落在銅盆之中。床上的人持續呻-吟,乾沐青轉頭看了春水一眼,見她額上都是汗水。乾沐青拿著棉巾走到床邊,為春水拭去汗水。&ldo;漫貞……&rdo;春水握住乾沐青的手,細語道。乾沐青看著昏迷中的春水在唸著別人的名字,面龐上並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把她的手握住,放回了原處。不知睡了多久春水才真正醒來,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家正身處熟悉的房間。臨水閣就那幾樣陳舊的擺設,她在這裡待了九個春秋,任何一個角落都是熟悉的。這讓她有種安逸之感,彷彿什麼事也未曾發生,一切都像是過往無數個熟悉的日子一樣平靜,耳邊流淌過的依舊是後院媽媽們拍衣的聲音和煮飯的香氣。可是當她的思緒沉澱片刻便立刻回想起了宋漫貞的事。刀、血、屍體……春水思緒猛然緊繃,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卻覺得腦袋像撕裂一般疼痛,眼前暗成一片,所有的顏色都混沌在一起,讓她無法坐穩,重新倒回了床上。直到乾沐青來開房門,春水才能重新視物,看清了眼前的人。&ldo;你氣血嚴重不足,勸你不要亂動,否則十天半個月也下不了地。&rdo;乾沐青手中端著的木盤之上擺放著一盤菜和一碗白飯,她將木盤放置在桌上轉身便要走。&ldo;在刑場阻止我的是你?哼,呵呵呵……你違背自己所說的話,乾沐青。&rdo;春水笑道,&ldo;我這等陌路人何必勞煩你出手相勸,你大可看著陌路人被亂箭射殺,何苦將其救回?&rdo;&ldo;我願意。&rdo;春水操起窗沿的花瓶恨恨地朝乾沐青擲去。花瓶不偏不倚正中乾沐青的額頭,碎了一地。&ldo;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拯救!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你為何要出現在我面前?!又憑什麼由你的意願來決定我的生死?你作甚不躲?乾沐青!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rdo;春水吼道,&ldo;快點從我面前滾開!滾‐‐!&rdo;血一直流到乾沐青的眼皮之上,一眨眼,滲入了眼中,染得她眼睛裡全數鮮紅。&ldo;想死現在也可以去,死的方法那麼多,還怕沒錯過了就沒機會死了麼?你的性命的確掌握在你的手裡,但你也要想想你的性命是否只屬於你一個人。魯媽媽高燒不退,開了藥給她但她死活不喝。我可以不顧及她的死活,如果你也能同樣做到的話,你就踏出這個門,一頭扎進護城河裡死個痛快吧。&rdo;乾沐青重新闔上門,屋內只剩春水一個。春水心痛如刀絞,一想到宋漫貞因她而死她就痛苦萬分。她想要找到曾經自毀身體時用的刀,卻不知那把刀被遺落在菜市口的哪個角落,甚至連可以致傷的金簪也不在身邊。心中的悲憤無處發洩,春水被激得渾身戰慄不已,想哭卻落不下眼淚,像個痴人一般矗立在屋子的正中央,默默無言只是顫抖。最後也是累了,虛浮著腳步去魯媽媽的房間看她,躺在床上瘦了一圈的魯媽媽一見到春水就哭了,拽著春水的胳膊死活不放,也不說話,就是無法停止抽噎。春水的魂魄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一雙大眼睛紅腫難看,呆呆地望著破舊的窗戶。這屋子的窗戶比臨水閣的還要破舊,站在這裡風不停往裡灌,凍得人夠嗆。這都已是過了立春還跟冰窖似的,嚴冬是怎麼熬過來的呢?魯媽媽,你一直以來的笑容都是怎麼撐出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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