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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簡直比四季平安還有苗頭。諺不云乎:“越燒越發。”這是保險業興起之前的安慰獎,現在有了保險業,其福就更如虎添翼。君不見有些破爛的房子乎,忽然間大火沖天,好像到了世紀之末,一切都告完蛋,跟主人家有仇的老腦筋看啦,心裡好不快活;可是,三個月之後,再往參觀,那才是稀奇加三級,一幢更使老腦筋醋浪大作的巨廈,竟在原地出籠。
爆機事件
柏楊先生說這話,不是煽動貴閣下熱血沸騰,自己在家放一把火,以求“越燒越發”。貴閣下如果真的放一把火,恐怕是福還未至,禍已當頭。一位在臺北成功中學堂任職的朋友,前年秋天,心血忽然來潮,把汽油灑到被子上和天花板上,然後用火柴燃之,以為這下子可算吃定保險公司,想不到三作牌一進門就發現事有蹊蹺,沒有兩小時就破了案。他閣下求福的結果是吃了官司兼丟了差事,還賠上燒掉的被子和天花板。蓋普通小民,對殺人放火勾當,練習的機會不多,偶爾客串一次,再仔細也會漏洞百出。而三作牌天天面對著這類節目,看得多啦,乃培養出一種專門挑剔的眼睛,你沒錯他都挑出錯,何況你有錯乎?那位朋友未放火之前,曾駕臨柏府,請我指示機宜。我勸他算啦,實在窮急,寧可乘虛而入,去大戶人家俘點啥,千萬別放火。他不肯接受,非放不可。嗚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當然,靠放火發財的也多的是,讀者老爺中如果有這種天才,略施小計,就能把保險公司那些來得太容易的錢,滑進自己口袋,我也不反對——不但不反對,還打算獻上一面錦旗。可是如果沒有這種天才,像我那位暈暈忽忽的老友,還是三思三思,一個人總不能只看見強盜吃肉,看不見強盜戴枷也。
火險水險,比較容易出花樣,人壽險老實多啦——當然也有靠人壽險敲保險公司的。前些時看了一篇紫衣社的冒險恐怖驚險叢書(這個名稱真長),便看到這麼一個故事:一個人猛追一位空中小姐,就總是坐她值班的那班飛機。有一天,他上飛機時,跟一位面貌嚴肅的聖崽人物坐在一起。飛機起飛後,聖崽人物把一個小郵包拜託他帶到下一個城市代他投郵,其說詞曰:“我上飛機時來不及投郵啦,那是我的車鑰匙,我們家住在鄉下,我太太沒有它,就寸步難行。”那人一想,這也是平常之事,當下滿口答應。停了一會,空中小姐送來茶點,飛機一顛一簸,她的玉手不由自主地向聖崽人物胸前一扶。這也是平常之事,但聖崽人物的氣可大啦,大概聖血猛烈混騰,空中小姐努力道歉,也消不平他凜然不可侵犯的嘴臉。於是她就覺得不對勁,按說臭男人的胸脯雖然沒有可愛而高聳的乳房,(按,柏楊先生的小孫女就把我老人家的兩個排骨乳房,當作電鈴,她用手一按,我的尊嘴就得“叮叮”作響,否則就是電鈴壞啦,她就要撬開我的尊嘴修電鈴。)可是即令是排骨,也不該像鐵板那麼硬,而該聖崽人物的胸脯,卻固是那麼硬也。
另外還有別的不對勁,男主角手拿那個小包裹,有點第六感,暗自思索曰:“怪哉,到了下一個城市道心惟微”。宋明理學將人心與道心關係的討論引向深入。北,他儘可自己投郵,莫非是海洛因乎?“乃跑到洗手間,不分青紅皂白,開啟就瞧,一瞧就更起疑,其中並不是海洛因,不過一隻破錶罷啦,而破錶上還刻著聖崽人物的名字,就更大惑不解。回到座位上,怎麼想都想不出啥道理。而這時空中小姐又走過去,他就跟她到咖啡間,搭訕獻媚,空中小姐無意中說出她的困惑,而男主角是當過傘兵的,一道閃光掠過腦海,大驚曰:”他身上莫非綁著降落傘乎?“急忙衝出去,而聖崽人物已到洗手間去矣。他就趕到洗手間,敲門敲不開,照著門就是一腳,門被踢開,聖崽人物已脫掉外套,露出胸前的傢伙,果然是個降落傘。男主角叫曰:”好呀,你搗的啥鬼,想逃呀。“
接著是一陣打鬥,降落傘被開啟,另一個乘客抓起就拴在椅子上,聖崽人物哀號曰:“放了我,放了我,飛機馬上就要爆炸啦。”男主角曰:“別雞貓子喊叫,慢慢地說。”聖崽人物曰:“我的行李裡有一顆定時炸彈。”男主角曰:“啥時候爆炸?”聖崽人物曰:“一點二十五分。”而這時已一點整矣。
用不著形容,大家亂成一群沒頭的公雞,蓋行李放在行李艙,非著陸之後才能取出,而距離最近的飛機場,航程也需要五十分鐘。正常降落已不可能,駕駛員乃決定降落在公路上。以後的事不必細表,飛機剛剛在公路上煞住,炸彈就響,其聲像在沙士中放一個紙炮,大家被燒得暈頭轉向,但總算逃出這場災難。
——寫到這裡,得插一句嘴,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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