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記錄上不是有嗎?”
“是的,我查了記錄。少了一瓶!”他瞪著寶鵑。“一瓶生理食鹽水,當然還有注射針和橡皮管,另外,她帶走了三公克的P……!”
寶鵑的臉立即變得和秦非一樣慘白了。
“她帶走了什麼?”牧原睜大眼睛,急切而焦灼。“那是什麼?毒藥嗎?”
“麻醉前用的引導劑!”秦非一下子就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他跌坐在椅子裡,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前方,臉上毫無表情。他的聲音變得非常低沉,低沉得近乎平靜,平靜得近乎空洞,空洞得近麻木。“不必再慌亂,不必再找她了!她完了!她不會活著回來了。那藥,只要用○。五公克就足以讓人入睡。她把三公克加在生理食鹽水中注射,是連'失誤'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假如她直接注射,這種藥的藥力太強,她很可能注射到一半就睡著了,因而會注射不夠量而被獲救!假若用生理食鹽水,她可以只用半瓶水,那麼,十幾分鍾之內,她就把一切都結束了。”他頓了頓,清晰的吐了出來:“死定了!我告訴你們,她死定了!”
牧原雙腿一軟,就跌倒在地毯上。掙扎著,他坐了起來,頭在暈眩著,胃在翻騰著,心在絞痛著。他抓緊了一張椅子,手背上的青筋全凸了出來,他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吐出幾句話:“或者,她還沒有動手!只要找到她在什麼地方,她總要………找一個地方動手!”
“對!”寶鵑急促的喊:“或者還來得及,只要她還沒動手!查旅社名單!她一定會去投宿某家旅社……”
“來不及了!”秦非的聲音仍然空洞。“全臺北有幾百家幾千家旅社,來不及了!而且,她很可能不去旅社,而去個荒郊野外,風景優美的地方……”
“船!”牧原忽然大叫,從地毯上跳起身子,他發瘋般的狂喊狂叫:“船!那條船!我們漆成白色,租來拍照的那條船!我們叫它潔舲號!”
秦非的眼睛驀然閃亮了,這是發現失去三公克P……之後,他第一次有了希望和力量。他也直跳起來,伸手一把捏住牧原的胳膊,幾乎把他的骨骼都捏碎,他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吼著說:“在哪兒?船在哪兒?”
“青草湖!”
“先報警!”寶鵑喊,奔到電話機前面,先撥一一九專線,再撥青草湖管區警局。
然後,他們開了車,向青草湖飛馳而去。
他們沒有猜錯,潔舲確實租了那條全白的船,穿上她最美麗的、全白的衣服……一如展牧原給她拍的那張名叫“潔舲”的照片……只是,她沒有打傘。她也帶了好多白色的小花,只是,在白色小花中,還有大把大把紫色的花朵,租船的老闆以為她又要拍照,記得她的道具都是白色,還問她那紫色花朵做什麼用的,她笑著說了句:“世界上沒有純白的東西,純白太乾淨。這是打破純白用的。”她舉起那紫色小花,望著那船老闆說:“這種花……有沒有一點像豌豆花?”
船老闆笑著說“像”,事實上,他根本弄不清楚,豌豆花是什麼樣子的。
就這樣,潔舲穿著一身白衣,划著一條白船,帶著許多白色和紫色的小花,還有一瓶生理食鹽水、三公克的P……和靜脈注射器具,上了這條通往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可能充滿美麗、祥和、詩意、溫柔、仁慈,和愛的世界的小船。
船沒入煙霧蒼茫中,船老闆還在想:“多麼美麗的女孩!划船的樣子像一張畫!”
他們在黃昏時分才找到這條船。
潔舲躺在船中,面容十分平靜,手裡捧著花束,靜悄悄的,就像是睡著了。靜脈中的針頭插得很準確,橡皮膏也固定得很牢。她把船槳豎起來,用繩子綁在槳槽上面,做了個臨時的架子,生理食鹽水再綁在船槳上面,繩子及工具都是她帶去的,她安排得非常細心和周到。那瓶生理食鹽水和裡面的P……都早已注射得涓滴不剩。
她的睫毛垂著,嘴角微向上卷,幾乎是在微笑。落日的光芒染在她臉上,使她的面頰依然反射著紅光,嘴唇依然紅潤,臉孔依然生動。她看起來好美好美,好寧靜好寧靜,好安詳好安詳。
她的花束下,壓著一張紙,上面龍飛鳳舞般、筆跡十分瀟灑的寫著:“我終於知道天堂的顏色了,它既非純白,也不透明,它是火焰般的紅。因為天堂早就失火了,神仙們都忙著救火去了,至於人間那些庸庸碌碌的小人物,它們實在管不著了。”
這是潔舲最後的留言,以她的筆觸來看,她似乎只是在講一個笑話而已。就像她唇邊的那朵微笑,她彷佛溫柔的在嘲弄著什麼。無怨,無恨,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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