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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不語,沉默是女人最大的美德。不必分辯他體力不濟。要給他休息之類
的話,荷西腦袋是高階水泥做的。
弄到夜間十一點,我們居然有了一張桌子。
第二天是安息日,應該停工休息,但是荷西不做就不能在心靈上安息,所以他
還是不停的在天台上敲打。
“給我多添一點飯,晚上可以不再吃了。衣架還得砌到牆裡去,這個很費事,
要多點時間。”
吃飯時荷西突然抬起頭來,好似記起什麼事情來了似的對我笑起來。
“你知道我們這些木箱原來是裝什麼東西來的?那天馬丁那個卡車司機告訴我
。”
“那麼大,也許是包大冰櫃來的?”
荷西聽了笑個不住。
“講給你聽好不好?”
“難道是裝機器來的?”
“是━━棺━━材。五金建材店是從西班牙買了十五口棺材來。”
我恍然大悟,這時才想起,五金店的老闆很和氣的問我家裡有幾人,原來是這
個道理。
“你是說,我們這兩個活人,住在墳場區,用棺材外箱做傢俱━━”“你覺得
怎麼樣?”我又問他。
“我覺得一樣。”荷西擦了一下嘴站起來,就又上天台去做工了。
我因為這個意外,很興奮了一下。我覺得不一樣,我更加喜歡我的新桌子。
不幾日,我們被法院通知,可以結婚了。
我們結好婚,趕快彎到荷西總公司去,請求荷西的早班乘車證,結婚補助,房
租津貼,減稅,我的社會健康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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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式結婚的時候,這個家,有一個書架,有一張桌子,在臥室空間架好了
長排的掛衣櫃,廚房有一個小茶几塞在炊事臺下放油糖瓶,還有新的沙漠麻布的彩
色條紋的窗簾━━。
客人來了還是要坐在席子上,我們也沒有買鐵絲的床架、牆,還是空心磚的,
沒有糊上石粉,當然不能粉刷。
結婚後,公司答應給兩萬塊的傢俱補助費,薪水加了七千多,稅減了,房租津
貼給六千五一個月,還給了我們半個月的婚假。
我們因為在結婚證書上籤了字,居然在經濟上有很大的改善,我因此不再反傳
統了,結婚是有好處的。
我們的好友自動願代荷西的班,於是我們有一個整月完全是自己的時間。
“第一件事,就是帶你去看磷礦。”
坐在公司的吉普車上,我們從爆礦的礦場一路跟著輸送帶。開了一百多里,直
到磷礦出口裝船的海上長堤,那兒就是荷西工作的地方。
“天啊!這是詹姆士寵德的電影啊!你是○○七,我是電影裡那個東方壞女子
━━”“壯觀吧!”荷西在車上說。
“這個偉大工程是誰承建的?”
“德國克虜伯公司。”荷西有些氣短起來。
“我看西班牙人就造不出這麼了不起的東西來。”
“三毛,你幫幫忙給我閉嘴好不好。”
結婚的蜜月,我們請了嚮導,租了吉普車,往西走,經過“馬克貝斯”進入“
阿爾及利亞”,再轉回西屬撒哈拉,由“斯馬拉”斜進“茅裡塔尼亞”直到新內加
邊界,再由另外一條路上升到西屬沙漠下方的“維亞西納略”,這才回到阿雍來。
這一次直渡撒哈拉,我們雙雙墜入它的情網,再也離不開這片沒有花朵的荒原了。
回到了甜蜜的家,只有一星期的假日了,我們開始瘋狂的佈置這間陋室。
我們向房東要求糊牆,他不肯,我們去鎮上問問房租,都在三百美金以上,情
形也並不理想。
荷西計算了一夜,第二天他去鎮上買了石灰、水泥,再去借了梯子、工具,自
己動起手來。
我們日日夜夜的工作,吃白麵包、牛奶和多種維他命維持體力,但是長途艱苦
的旅行回來,又接著不能休息,我們都突然瘦得眼睛又大又亮,腳步不穩。
“荷西,我將來是可以休息的,你下星期馬上要工作,不能休息一兩天再做嗎
?”
荷西在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