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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直流下去,看起來象一道裂縫。它把這個建築工地變成了一個關合的陳舊景幕,景幕上
畫了些建築工地而已。我開始來玩味這士道裂縫,把它塗滿,老想著在那後面該看見什麼。
這就開始了我第一個時期的畫,我稱它為‘在景物之後’。當然,我不能把這些畫給任何人
看,我會被美術學院踢出來的。那些畫,表面上總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現實主義世界,可是在
下面,在有裂縫的景幕後面,隱藏著不同的東西,神秘而又抽象的東西。”
停了一下,她又說:“表面的東西是明白無誤的謊言,下面卻是神秘莫測的真理。”
特麗莎以高度的注意力凝神傾聽,那模樣,教授們在他們學生的臉上是不常看到的。她
開始領悟薩賓娜的作品,過去的和現在的,的確在處理著同一觀念,融會著兩種主題,兩個
世界。它們正如常言所說,都有雙重暴光。一張風景畫同時又顯現出一盞老式檯燈的燈光。
一種由蘋果、堅果以及一小梯綴滿燭光的聖誕樹所組合的田園寧靜生活,卻透現出一隻撕破
畫布的手。
她突然感到一股對薩賓娜的傾慕之情,因為薩賓娜把她當一個朋友。她的傾慕使畏怯和
猜疑緩解了,變成了友誼。
她幾乎忘記了自已是來拍照的。薩賓娜不得不
提醒她。特麗莎終於把視線從那些畫上移開,投向那張擺在房子中央的、講臺一樣的
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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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旁邊是一張小桌,桌上放著一個人頭模型,那種理髮師們用來放假髮的頭型。薩賓
娜的假髮架上沒有假髮,倒套著一頂圓頂禮帽。“這原是我祖父的。‘她笑笑說。
這是一種黑黑的、硬硬的圓頂禮帽——特麗莎只在電影裡見過,就是卓別林戴的那種。
她也笑笑,把帽子拿起來打量了一陣,說:“願意讓我拍一張你戴著它的照片嗎?”
這個主意讓薩賓娜笑了好久。特麗莎把禮帽放下,拿起照相機開始拍。
約摸拍了一個小時,她突然問:“照點裸體的怎麼樣?”“裸體照?”薩賓娜笑了。
“是的,”特麗莎更大膽地重複她的建議,“裸體的。”
“那得喝酒。”薩賓娜把酒瓶開啟了。
特麗莎感到自己的身體虛弱起來,也突然結結巴巴起來。薩賓娜端著酒走來定去,談起
了她爺爺,一個小城市的市長。薩賓娜從未見過他,他所留下的東西就是這頂禮帽以及一張
與那小城裡的顯貴們站在高臺上的照片。照片已看不清楚,不知他們站在臺上幹什麼,也許
他們在主持某個儀式,為某個重要人物的紀念碑揭幕,那個人或許也曾戴過一頂圓頂扎帽出
席過某個公眾儀式。
薩賓娜不斷地講禮帽,講她爺爺,直到喝完第三杯酒,才說:“我馬上就轉來。”說完
閃進了浴室。
她穿著浴衣走了出來,待特麗莎舉起相機選擇鏡頭,她把浴衣開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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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照相機既是特麗莎觀察托馬斯的情人的機器眼,又是遮掩自己的面孔的一塊麵紗。
薩賓娜花了點時間才把自已的浴衣完全脫掉,這時才發現她所她的境地比自己預計的要
尷尬得多。又花了幾分鐘擺弄姿態,她向特麗莎走去,說:“現在該我給你拍了。脫!”
薩賓娜多次從托馬斯那裡聽到命令:“脫!”這已深深刻記在她的記憶裡。現在,托馬
斯的情人對託烏斯的妻子發出了托馬斯的命令,兩個女人被這同一個有魔力的宇連在一起
了。這就是托馬斯的方式,不是去撫摸對方,向對方獻媚,或是懇求對方,他是發出命令,
使他與一位女人的純真談話突然轉向性愛,突如其來,出入意外,溫和而又堅定,甚至帶有
權威的口氣。而且他還保持著一定距離:那時候他從不碰一下被他命令的女人。他也常常用
這種方式對待特麗莎,儘管說得柔和,甚至近乎耳語,可那是命令,她從未拒絕服從過。現
在聽到這個命令,她燃起了更為強烈的服從慾望。順從一個陌生人的指令而行動,本身就是
一種特有的瘋野;而從一個來自女人而非男人的這種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