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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與幾百萬、幾千萬的貧困人口相比,這樣的改變實在是微不足道,很難真正改善西部人民的貧困生活。
所以,與其把幾百億、幾千億的錢砸在幾個大的標誌性工程上,還不如選擇一些更好的扶貧救濟方式。一種方式是對很貧困的家庭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讓他們不至於活不下去。其次,應該向貧困家庭提供免費教育資助,向他們提供遷居到其他經濟發達地區學習、工作和生活的機會,鼓勵部分人口向其他地區移民,從根本上解決西部地區的貧困問題。
三
問:如果放棄區域發展戰略,政府應該以什麼樣的模式來發展社會經濟?
陳志武:與搞“大工程”對應的一個辦法就是促進民間金融的發展。我說的民間金融更多的是強調民間銀行、錢莊、當鋪,還有小範圍內的個人消費借貸或者投資借貸安排。這樣的民間金融的發展,實際上對絕大多數人、對成千上萬的家庭更實在,可以讓他們有更好的機會去進行自己認為最賺錢的經濟活動,這也是浙江模式的核心所在。所以,我覺得真正可以改變一個地區收入增長水平的是浙江民間金融模式,而不是西部大開發模式——幾千億的投入不管怎麼花,其輻射效應是有限的。
與其把幾千億投向幾個“大工程”,還不如把這幾千億透過民間金融機構放貸,變成千千萬萬個家庭的小額貸款,變成他們的創業起步基金。這種區域經濟發展模式不僅為更廣泛的社會提供了更好的收入增長機會,推進民間創業,增加數量眾多的就業機會,而且也能促進浙江式民間金融在各地的發展,啟動各地的自發增長引擎。當然,這也要求放棄國有金融壟斷,開放並鼓勵民間金融——只有這樣,浙江模式才可能在各地擴充套件。
國有金融體系加劇了經濟不平衡(4)
退一步講,要讓每個省都得到幾千億的貸款,也是不現實的。從前,因為政府可以完全控制全國的金融資源,也許少數幾個省市在一年裡可以得到幾百億、上千億的貸款,但是絕大多數的省市不可能在同一年裡得到這麼多資源。所以,對於大多數省份來說,尤其像中部的湖南、湖北、江西這些地方,還想靠中央政府的照顧來發展經濟,顯然是不太現實的。它們更應該學習浙江,把民間金融搞活起來,使本省內部有能力把死的財富變成活的創業資本,內生更多的經濟需求和消費需求。這樣才能從根本上為更多的家庭提供更好的收入增長機會,最終提升當地的經濟發展水平。
問:您對發展民間金融有何具體的建議?
陳志武:有一些基礎設施,很容易做到,一做就可以馬上幫助民間的金融機構和融資活動。比如,是不是有一些人可以去提供借貸利息和融資供求資料的資訊網,可以把各個不同的地方願意貸出的利息、願意貸出的金額,以及那些需要資金的企業和創業者願意支付的利息或回報率、所需資金的數量等,把這些利息、金額、價格以及聯絡方式等資訊都透過網站、報紙和雜誌公佈出來,這樣把在各個地方需要資金的和願意提供資金的兩方資訊收集起來,把兩方撮合到一起,讓他們更方便地做自願的信貸和投資交易。傳統上,民間融資活動是在本地區域性進行的,雖然如果有中介金融機構去撮合成交當然更能發展民間融資,但即使只能做到把供需兩方的資訊都集中到一起,並將其公開,那也已經是實現了交易所的很重要的一個功能了。
另外,風險投資、私募股權基金是目前中國最有發揮潛力的一個領域。我們知道,股市融資目前侷限性非常大,銀行的貸款也不太願意做。民間信貸機構又發展得不太多,空間比較小。總體來看,還是風險投資及股權基金能把民間的資金調動起來,為中小企業和創業者提供融資的機會,這個方面的潛力應該說是最大的。
風險投資和股權基金跟股市融資相比有很多的優勢,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優勢是投資方和需要資金的企業之間可以同屬一個很小的社會或社交範圍之內,比如朋友和熟人之間。融資範圍小,投資物件的數量也有限,投融資雙方可以花很多時間去相互瞭解,投資方可跟蹤他們投資物件的運作等。在經濟學裡,我們講這些資訊不對稱的程度就要低多了,因此交易較容易發生。相比之下,透過股市的融資,資訊不對稱,所有權和控制權之間的分離非常嚴重,對制度機制環境的要求就高。所以在制度資本環境不是太好的情況之下,股市的融資不太容易發展。但是,一對一的,或者是小範圍之內的風險投資和股權融資有更好的發展前景和環境。
我們必須意識到,自願的契約和交易的自由權利是人類自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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