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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鼎冷笑,想到黑衣先前說過被刺物件身上有一把寶劍,由此推測黑衣可能根本就沒打算給自己一把劍。
黑衣似乎看穿了寶鼎的心思,臉上難得擠出一絲笑意,“當你一腳踢開食案時,劍就在你的手邊。”
寶鼎懶得和他囉嗦,反正黑衣需要的是一具黑冰武士的屍體,自己能不能殺死對方並不重要,所以多說無益,自己的生命還得靠自己爭取,一把劍其實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誰?”寶鼎冷著臉,從嘴裡吐出一個字。
“北坐。”黑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果如寶鼎所猜,黑衣要殺的人是燕國國相公子隆。或許是因為事先已經估猜到刺殺目標的原因,寶鼎此刻面無表情,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這份從容淡定的心態讓黑衣暗自驚歎,真是天賦異稟,一個天生的刺客,可惜了。
寶鼎這時卻想到了一件事。現在李牧鐵了心要殺人,這個黑鍋自己算是背定了,從此以後寶鼎這個名字將名揚天下、載入史冊。想到後人翻閱史書,看到這個故事不知作何感想。當然了,能不能流傳千古,還要看太史公司馬遷的春秋筆法,假如司馬遷把這個故事一筆帶而過,估計自己連個名字都不會留下。還是刀筆吏厲害啊,任你活著的時候如何功成名就,只要刀筆吏大筆一揮,你的品評就此敲定,好壞都是他說了算,想翻身都難。寶鼎想到這裡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此趟重生雖然時日很短,但收穫很大,竟然也在歷史上留下了一筆,不虛此行啊。
黑衣看到寶鼎此刻輕鬆寫意,臉上還帶著一抹淺笑,心裡沒來由地湧出一絲不祥之感。這種感覺今天已經有了兩三次,每次都是因為寶鼎這副從容淡定的神態,這根本不像一個走近死亡的刺客,相反,倒更像一個運籌帷幄者,志得意滿地看著敵人一個個地掉進自己的陷阱。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個神鬼莫測的尉繚。難道到了這種時候,黑冰還有辦法虎口奪食,從代北搶走太子丹?
黑衣做了個手勢,六個少年彎腰抱起銅鼎。
寶鼎一馬當先,大步走向北席。大堂內樂舞已經停止,各方的隨從護衛始終保持沉默,只有六位位高權重的上官在高聲說笑。
寶鼎雖然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到了這一刻,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害怕、恐懼、陣陣寒意掠過全身,背心處更是冒出冷汗,手腳越來越僵硬,彷彿灌了鉛一般,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很大力氣。
寶鼎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怎樣一副狀態,但無疑可以把他內心的緊張和恐懼完全表露出來,所以他拼命低頭,目光緊緊盯著手上的銅鼎。銅鼎的紋飾古樸華麗,其中還鑲刻著金文。他忽然想到這東西如果放在前世就是一個價值連城的文物,如果自己能坐著時光機器返回前世,順便帶上幾個這樣銅鼎,一輩子吃喝不用愁了。
這種荒誕的想法對緩解他的緊張沒有任何作用。距離北坐越近,公子隆的聲音越是清晰,寶鼎就越是害怕,尤其公子隆那高亢爽朗的笑聲猶如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寶鼎的心頭,讓他極度窒息,幾乎要崩潰了,有一刻他甚至想丟下銅鼎,掉頭就跑。
寶鼎意識到如果不設法穩定自己的情緒,他根本走不到公子隆的食案前,更不要說刺殺他了。他竭力去想其它的事,想前世的事,想父母小妹,想學姐和胖子,想自己在城市裡艱難生存的點點滴滴。
這時,一張醜陋的嘴臉浮現在寶鼎的腦海裡,這個人是他的第一個老闆,吝嗇刻薄,讓他沒日沒夜的加班,一個月後,找了個無恥的理由開除了他,還扣下了他的押金,讓他陷入身無分文的困境。前世寶鼎就在意淫裡無數次砍死了他。接著,一個禿頂老頭出現了,這個人吃公家飯,寶鼎為了推銷產品,不得不請他腐敗,但這個人貪婪到了極致,根本就沒有滿足的時候,尤其可恨的是,收了賄賂還不辦事,最後把寶鼎搞得破產了。前世寶鼎破產後真的想殺他,好幾次揣著菜刀要動手,但最後還是理智佔勝了衝動,只能在意淫中將其凌遲車裂。
一個個千奇百態的人物,一幕幕辛酸的往事,一把把痛苦的淚水,終於點燃了寶鼎內心深處的憤怒,一股熱血突然噴湧而出,跟著在四肢百骸轟然爆裂,盎然戰意霎間充斥全身,凜例殺氣更是如同咆哮的洪水,瘋狂地衝擊著寶鼎的神智。
寶鼎要瘋狂了,但這幾天的訓練發生了作用,他用盡全部的力氣抵擋著咆哮殺氣的衝擊,他要把最後一絲神智保持到三步之後。
三步,寶鼎站在了北坐食案前。
公子恆高聲介紹代北最有名的一道菜,祈夷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