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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大了,權力和財富更多了,其原有的分配比例對“國”就不利了,於是就要修改,就要從既得利益集團的嘴裡“搶食”。誰願意把到嘴的食物再吐出來?沒辦法,只有殺。
昭襄王主政後期就是如此,血腥殘殺,觸目驚心。昭襄王一死,熊氏外戚再度崛起,當然不滿意昭襄王所擬定的權力和財富再分配的方案,於是再殺,政局極度動盪。現在華陽太后死了,秦王政總算熬出頭了,他當然也不滿意現有權力和財富的分配,他要集權,要總揆大權於一身,於是殺戮再起。
中央集權所對應的地方制度是郡縣制。當前中土除了秦國和趙國實施郡縣制以外,其他諸侯國都是採取郡縣和分封並存制,君權相對來說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中央集權下的郡縣制和君權受限下的郡縣、分封並存制,其本質核心就是對王國權力和財富的分配。
現在秦王政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隨著大秦在統一戰場上的不斷勝利,疆土的不斷擴大,權力和財富的不斷拓展,王國的權力和財富如何再分配。
昭襄王時期的“兩敗俱傷”最終傷害了王國,大家都沒有從中得到任何好處,這是血淋淋的教訓。前車之鑑,後事之師,秦王政當然不敢重蹈覆轍,但大秦強大的根本原因就是得益於以“法治”為基礎的權力和財富的合理再分配,所以按照這樣一條“正確”的路走下去,隨著韓非集法家學術之大成的“法治”理論的出現,秦王政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和認定“中央集權”才是唯一可以推動大秦持續發展的道路。
關東諸侯國一個個倒在大秦的攻擊之下,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關東諸侯國所採取的國策是錯誤的,是無法推動王國持續發展的,由此更加堅定了秦王政和他的追隨者們對“中央集權”的推崇。
武烈侯並不反對中央集權,但早在他第一次與秦王政討論治國之術的時候,他就說到了在統一之初就實施中央集權的諸多弊端,考慮到現實情況,他主張統一之初還是要採取以與民休養為最終目的無為而治,等到王國強大了,中土穩定了,才開始漸進式改革以集權於中央。說白了就是一個以“德”治國,以“德”征服關東六國的人心,另一個則是以“法”治國,以強權馭民,以武力征服關東六國的民眾。
秦王政和他的追隨者們當然不能接受武烈侯的主張,所以一腳把他踢出咸陽,不允許他干涉國政。
武烈侯卻自有干涉國政的辦法。最早把公子扶蘇請到中原坐鎮,大家都以為是武烈侯是為了“王統”。現在武烈侯又逼迫咸陽把公子高放到江南,讓公子高代替他繼續實施西南策略,這時候如果咸陽還不能從中看出武烈侯這一系列謀劃背後所隱藏的用意,那真的是睜眼瞎了。
武烈侯不能“從上而下”改變國策,他就選擇另一條路,“由下而上”去改變國策。王子出鎮,割據一方,當分封制成為事實的時候,當中央集權受到空前阻力的時候,國策不改也得改,否則就是逼著地方造反了。
這才是武烈侯謀劃的開始,咸陽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其扼殺,然而,現在形勢對咸陽十分不利,秦王政不想第三次失敗於河北戰場,他更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吞併趙國的機會,所以他權衡再三,只有暫時與武烈侯妥協,等到趙國滅亡,統一大局確立之後,他再和武烈侯正面對決。
以秦王政的強勢個性,他當然不願意妥協,但朝堂上的反對聲音太大了。分封諸侯的利益之大可想而知,只要是人,最大的夢想都是做個稱霸一方的王侯。這種誘惑沒有人可以抵禦,過去不行,現在還是不行。
過去商鞅建二十等軍功爵,斷絕了宗室和豪門貴族的分封之路,但他自己卻因為功勳爵拜封君,這就是典型的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結果,最終他被憤怒的貴族們撕成了碎片。同樣的時期事情在各諸侯國的變法之中都曾發生,所以各諸侯國雖然都曾因變法而強大,但好景不長,變法紛紛失敗,能夠堅持下來的也就是秦國。由此可見,分封制的巨大誘惑足以導致整個貴族集團的倒戈。
今日咸陽朝堂上的貴族們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幫助武烈侯順利實現了重開“分封”的第一步。當然,這僅僅是第一步,距離最終改變國策還是遙不可及,但就是這小小的“一步”,讓秦王政深切感受到了他的權威嚴重不足,他的權威受到了貴族們的挑戰,所以,他迫切需要贏得河北大戰的勝利,迫切需要拿下吞滅趙國的功勳,唯有耀眼奪目的功勳,才能讓他的權威無限制增長,因此,他只能選擇妥協。
甘羅現在面對武烈侯的時候非常緊張,原因他知道,武烈侯的權勢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