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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榻之上,英氣勃勃的面孔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股令人驚慄的威嚴,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晴裡殺氣凜冽,將他的霸氣表露得淋漓盡致。他坐在那裡就像一座山,一座巍峨聳立的高山,雄偉陡峭,淵渟嶽峙,讓人不得不抬頭仰視,讓人畏懼,讓人頹喪,讓人從內心深處湧出一種無力感。
寶鼎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望著這位英俊的年輕人,心跳在這一瞬間彷彿停止了,腦中更是一片空白,驀然,一股奔騰咆哮的思潮席捲而至,狠狠撞在他的心靈上。跟著傳來一聲驚天動地吶喊。
秦始皇,我看到秦始皇了。
寶鼎呆若木雞,傻了吧唧地看著秦王,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我看到秦始皇了,我看到秦始皇了。寶鼎整個腦子裡都塞滿了這句話,根本不知道這一刻該幹什麼,該說什麼,他就那麼張大著嘴巴、瞪大著眼睛,傻傻地望著秦王。
隗狀笑著搖搖頭,眼裡露出一絲得意之色。這小子,終究沒見過世面,這下痴了吧?我看你還囂張。
“你都幹了甚?你說,你從走出烏氏到現在,半年多了,你都幹了甚?”秦王政手指寶鼎,厲聲責叱,“你一路闖禍,從代北到晉陽,從晉陽到河北,又從河北到河東,你說,你闖了多少禍?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寡人足以斬你十次。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十顆頭顱?你想要多少人為你陪葬?你是不是也要把寡人拉進地府?”
寶鼎還是那副白痴神情,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瞪著眼睛幹甚?寡人說錯了?目無法紀,無法無天。哪有一個宗室公子的模樣?你告訴寡人,為什麼要自以為是、為所欲為?你以為我不敢殺你?”秦王政鬚髮戟張,怒目而視,似乎要把寶鼎一口吃了。
寶鼎暈乎乎的,完全懵了,張口結舌,眼裡露出恐懼之色。他曾無數次想像第一次見到秦王的場景,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秦王政竟然在一輛轀車車廂裡,尤其讓他想不到的是,秦王政竟然躲在車廂後面觀察他良久,然後突然冒出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臭罵沒關係,反正自己做得事都有利於秦王,而秦王也不過是裝腔作勢過過嘴癮,其實心裡樂開了花,否則何至於在自己返回咸陽的第一天,他就忍不住微服出宮跑來看自己?
秦王高興,對自己充滿了好奇,迫不及待要看到自己,但礙於老太后和羋氏家族與自己之間的仇怨。他又不好公開召見自己,免得讓老太后誤會了,畢竟暗中支援和公開支援還是有很大區別,公開支援就等於與羋氏撕破臉,這豈不讓老太后傷心落淚,平白無故留下一個不孝忤逆的罪名?但秦王顯然對自己太好奇了,無法按捺住先睹為快的想法,於是做出了這種不可思議的舉動。微服出宮不稀奇,稀奇的是出宮後躲在轀車裡裝鬼嚇人啦。
假如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說了讓秦王不高興的話,得罪了秦王,秦王還會露面嗎?假如自己說了大逆不道的話,讓秦王憤怒了,秦王會不會在一怒之下殺了自己?
寶鼎窒息難當,陣陣恐懼像潮水一般襲來,冷汗更是涔涔而下。太可怕了,老天保佑,自己幸好沒有說錯話。
事出突然,隗氏兄弟估計也是措手不及,毫無準備。隗藏不敢給自己任何暗示,但親自御車其實就是一種暗示,而自己也的確因此心生警覺。其後隗狀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心試探自己,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結果讓自己還以顏色“頂”了回去。現在再回頭一想,隗狀不是要給自己下馬威,而是有意壓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因為囂張而得意忘形,以至於讓秦王高興而來,敗興而去。壞了大計。
“公子……”隗狀看到寶鼎似乎真的給嚇壞了,急忙喊了一聲,“公子,快給大王見禮。”
寶鼎駭然驚醒,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行大禮,因為太緊張了忘記這是狹窄的車廂,結果“嘭”一下撞倒了車頂,心裡更慌了,兩隻腳踩到一起,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一個趔趄,“砰”一下撞到左廂,然後“撲嗵”摔在了案几上,跟著連人帶案几撞進了隗狀的懷裡。
隗狀苦笑不迭,伸手幫忙。寶鼎羞赧不已,面紅耳赤地爬起來,心慌意亂之下一腳沒踩實,被翻轉的案几絆倒了,身軀再度失去平衡,一個狗啃泥,“撲嗵”栽倒,結結實實地摔在了錦榻上。慌亂之中他兩手亂舞,逮什麼抓什麼。結果把半幅帷幔硬生生扯了下來,正好蓋在他的腦袋上。
秦王政忍俊不禁,再也裝不下去了,哈哈大笑。
隗狀連連搖頭,啞然失笑,心裡卻是如負釋重。寶鼎這番不堪入目的表現拙劣到了極致,但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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