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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情況就是如此,隨著西墨的急劇衰落,不但咸陽宮無視他們,就連咸陽的權貴們也待之如棄帚。就在他們絕望之際,公子寶鼎橫空出世,咸陽崛起了一位新貴,這位新貴出自王族,背後有老秦人的支援,蜀系與他的關係日漸融洽,另外大秦兩個鉅商富賈也都是他的座上客。這位新貴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勢力不斷增強,如果墨家能在他崛起之際及時攀附,即便不能重新崛起。維持生存絕對沒有問題。
他們一直找不到與公子寶鼎建立關係的機會,巧合的是,秦王政出面讓公子寶鼎拜韓非為師,而韓非與鉅子蒲溪子是莫逆之交,於是就有了今天這場筵席。
寶鼎對墨家的興趣還是很大,不時詢問一些問題,從學術主張到組織系統,從“兼愛”之舉到門徒生存,面面俱到。
隨著墨家的神秘面紗層層揭開,一個事實也擺在了寶鼎面前。這個時代的諸子百家是“士”立身安命的本錢,任何一門學術若要得到推廣,必須藉助權力和財富,缺少任何一個都不能名揚於世,更不能成為“強國”之策的理論基礎。
法家顯然是這方面的成功代表,因為法家在西秦得到了七代君王的鼎力支援,這是史無前例的事。其它學派就不行了,墨家算是其它學派的佼佼者,幾百年來百折不撓頑強生存,一直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但是,隨著大秦的統一。隨著始皇帝和法家大臣們下令罷黜諸子百家,焚燒諸子書籍,扼殺學術思想,墨家和其它學派也就一起灰飛煙滅了。
我有能力挽救這個災難嗎?
寶鼎這一刻對權力產生了強烈的渴望。最近一段時間他博弈於權力,對權力的認識愈發深刻,他已經意識到,如果自己在統一之前不能擁有足以改變歷史的實力,那麼他將失去改變歷史的最好機會。始皇帝在統一後的第十二年駕崩,第十三年便爆發了陳勝吳廣的大澤鄉起義,第十五年,大秦帝國就傾覆了。在統一後的這麼短時間內去改變帝國奔騰的方向,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歷史上,墨家最終被始皇帝直接摧毀,那麼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測,現在自己幫助墨家重新崛起,等於把自己的命運和墨家的命運捆綁到一起,將來墨家被始皇帝摧毀,自己豈不要受到墨家的連累,被始皇帝一劍砍倒?
寶鼎隨後沉默了,長時間沉默,陷入深思之中,以至於整個大堂鴉雀無聲。韓非、蒲溪子和一眾墨者們望著這位少年公子,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他那瘦弱的身軀裡所蘊含的與他年紀根本不相符合的深沉和智慧。他是個罕見的天才,一方面血腥殘暴,一方面卻擁有非凡的睿智。
韓非察覺到事情遠比自己想像的棘手,寶鼎的沉默和深思已經足以說明若要解決墨家的危機,僅靠解決財政上的拮据遠遠不夠,它可能牽扯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即使是公子寶鼎也難以下手。
韓非提出告辭。蒲溪子和一眾墨者恭敬相送。寶鼎客氣了幾句。便跟在韓非後面緩緩而行,但神思還是處在恍惚之中,這令墨家的人忐忑不安。
轀車平穩地行駛在大道上,馬蹄的踏踏聲清脆而富有節奏,一下下地敲擊著深邃的黑夜。
寶鼎斜靠在車廂上,眉頭深皺,心事重重。
“武烈侯,你在想什麼?”韓非關心地問道。
“師傅,你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寶鼎苦笑道,“非常棘手的難題啊。”
韓非尷尬地笑笑,“墨家急需錢財,而你的後面有大秦兩個鉅商。烏氏和琴氏富可敵國,他們經營甚多。我原以為透過你的關係,給墨家一些機會,以便改善他們拮据的現狀。”
寶鼎微微點頭,疑惑地問道:“師傅是法家大師,為何與墨家鉅子有莫逆之交?”
韓非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的師傅是誰嗎?”
當然知道,趙人荀況,震爍千古的儒家宗師荀子。法家大師的師傅可以是儒家宗師,那自然可以解釋韓非為什麼與墨家鉅子建立深厚友誼了。
“師傅,你要知道,大秦推崇的是‘法治’。是《商君書》,而今日大王更是推崇師傅的‘法、術、勢’兼用之說,因為這與大王統一天下的抱負不謀而合。”寶鼎嘆道,“這個時候,墨家的衰敗是必然趨勢,誰也無力阻止。大王之所以還讓墨家存在,是因為墨家可以幫助他穩定人心,幫助他提高軍隊的攻防之術,一旦天下統一,墨家還有多少繼續存在的理由?”
韓非略略皺眉,眼裡露出一絲不解之色。“武烈侯,興辦學宮,修改官學,大力培養大秦士子可是你的奏議,大王也是極力贊同,如今正在和公卿大臣們商討具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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