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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這是一個天下人的責任。
負擔愈重,愈苦痛,有時甚至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家康自以為已經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些,不料竟由於疲勞而萬念俱灰,這究竟是為何?
晚膳撤去不久,住於本城的片桐且元被傳了來,城織部正、永井直勝和本多正純亦陪同前來。
看到家康的臉色,且元頓時臉色蒼白。深夜相傳,究竟有何急事?比起這些疑問,他更擔心的是,自己也參與了此次亂事,有待處置的問題堆積如山。他能不畏懼?
“今夜我只想和市正談談關於輔佐少君之人的事,你們退下吧。”家康把其他人打發了下去,方對且元笑道:“怎樣,喝點酒?”
“不了,在下住在城中,故……”
“你太剛直了。唉,我也累了,本想歇息,可又一想,現在怎能歇息?天下刀兵未息啊……
“大人所言極是。”
“今夜就你我二人,咱們不妨暢所欲言。”
“遵命!”
“加賀大納言已經不在了,我又太忙,毛利和上杉指望不上,小早川又太年輕,因此,輔佐少君之人……”家康忽然壓低聲音,“依你看,少君器宇如何?”
“器字?”
“是鳶、鷹、鶴、伯勞鳥,抑或麻雀?”
且元猛挺起身子,一時答不上來。良久,方道:“必選其一否?”看來,此問令他頗為難。
“片桐,家康明白你的心思。既是主君,自當不問其賢愚。即使有些欠缺,亦當豁出性命去盡力輔佐,才是大丈夫所為。但家康明知這些,卻還是要點破。因為,我必須根據少君秉性德才,來為他選擇輔佐之人。這不僅僅是為了眼前之需。”
“大人真是深思熟慮。”
“讓他繼承十五萬或二十萬石領地倒也罷了。畢竟是太閣遺孤,大坂城之主,不為他思量,罪莫大焉。信長公把天下交給了太閣,太閣又將其權柄交與了家康,我們三人好不容易讓天下平定,我不想讓它在一朝之內化為烏有。”
“恕在下多言……”且元小心翼翼道,“若少君非鷹,大人就要取消他與千姬小姐的婚約嗎?”
“你似乎誤會了家康的意思。”
“在下只是擔心兩家不和。”
“阿千與秀賴的婚約,非由你我二人決定,此乃太閣遺命。無論少君是麻雀還是伯勞鳥,二人的婚約都不會因此改變。少君即使無德無才,依然是太閣之子。況且,我也不信太閣之後會是麻雀。人要信守約定,這約定背後有著美好的祝福。難道不是?”
且元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往常的每一言都侷限於豐臣氏的命運,回想起來,不禁羞愧難當,遂道:“內府大人,恕在下冒昧,能不能聽且元說兩句。”
“剛才我已說了,但言無妨。”
“少君年十六歲交還天下的約定,內府大人究竟如何思量?”
家康長嘆一聲:“我當然不能忘記。正因為不能忘記,才問你秀賴的前途和器量。”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他有器量,就把天下交還與他?”
“片桐,他若器量超群,即使有人不想交,他也必然會取得天下大權。相反,若他器量不夠,家康剛把權柄交給他,恐怕立刻便會天下大亂。倘若明知會招致天下大亂,還把天下交與他,自是違背了與太閣的約定。”家康嘆一口氣,續道,“太閣臨終時,有正念,亦有妄念。當太閣頭腦清醒、心存正念時,就把家康叫到枕邊,淚流滿面讓家康好生守護秀賴,依秀賴器量採取應對之法……”
片桐且元如被鞭笞一般。是啊,太閣臨終之言,其實並非都是他真正的想法。且元自己也一樣,昨日與今天的話,竟有天壤之別,自己甚至都為之震驚。內府從一開始便是這般考慮的……理智地看待眼下的時勢,或許應這般去想,但感情上卻不容許。
“片桐。”家康又道,“這個塵世,究竟能否遂人願,你我都很是清楚。現在,我們就坦誠地聊聊。”
“是。”
“當初犬子信康切腹時,我也不堪忍受,幾次想拼一場。但我還是忍了。為何?我明白,若不支援信長公,相同的悲劇就會在天下反覆。應仁以來的戰亂,帶給天下蒼生幾多災難!這種災難就連少君都無法倖免。對這些情形,太閣清醒時,比家康還清楚。故,遵照太閣正念,才是家康的職責。”
“那麼在下有話直說。”片桐且元認為,除了向家康吐露真情,以把秀賴置於家康保護之下,已別無選擇,“在不才眼中,少君既非鷹,亦非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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