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環境,論氣氛,這裡真是再好不過了。張英明捏著手,手心出了一層的汗。張英明是想要做點什麼的。路上他已經想清楚了,自己只有兩條路,要麼豁出去冒一把險,看他到底是不是GAY,要麼及早抽身退步,永遠只把他當作風景來欣賞。現在這樣,只有兩個字:沒戲。張英明在心裡問自己,你帶他到南京幹什麼來了?不就是指望著能發生點什麼、明確點什麼嗎?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實在鼓不起那份勇氣。因為他輸不起。他真的輸不起。一想到王捷如驚弓之鳥,從此鳥盡弓藏,或者勃然大怒,當場怒斥離去,再或者鄙夷不屑,用看一個變態的眼神看他,張英明就如墜冰窖,連死在南京的心都有了。張英明想死我一個不要緊,也不能給南京人民添亂是不是。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戀愛中的人都是白痴。可是至少白痴很赤誠,想要什麼都會立刻說出來,不管別人是不是笑話是不是憎惡都只忠於自己的慾望,所以這樣一想自己連白痴都不如,這讓張英明簡直鬱悶到了極點。王捷回頭說,怎麼不做聲了?想什麼呢?張英明忙說沒,沒想什麼。一陣慌亂,明擺著是做賊心虛。王捷笑一笑,轉頭看向湖面,忽然開了口說,小時候,我就希望我家前面能有一個湖。我和我弟弟一點兒大的時候就偷著跟大小孩去游泳,被爸媽發現了一人揪著一個打,也沒用,下次還是照去。爸媽沒招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媽說我大概是五行缺水,天生就和水有孽緣。張英明從來沒聽王捷提過以前的事,而且還是家裡的事,有些發愣。王捷喝了一口啤酒,好像開啟了話匣子,繼續說,小學時我就參加了游泳隊,一直到高中。高考之前我都還在參加比賽呢,是瞞著家人偷偷報的名。張英明好奇地說原來你還是個游泳健將啊,失敬失敬!張英明心裡想怪不得身材這麼棒,原來都是從小雕塑出來的。王捷笑了笑說什麼游泳健將啊,上學那會兒是還行,現在早就不遊了。張英明問為什麼?王捷淡淡地說,受傷了,醫生說再不能遊了。王捷說得平靜,眼神卻是黯淡的。張英明問傷在哪兒了,要緊嗎?一問出口又暗罵自己笨,都不能遊了能不要緊嗎?王捷伸手抱住了左上臂,說韌帶毀滅性拉傷,平常沒影響,要想再遊那麼快是不可能了。他頓了頓,說你知道嗎,我長那麼大,還沒那麼哭過。好多人安慰我,教練,老師,同學,我在他們面前特沒事兒,還笑著,說我能行,不就是改個志願嗎,報一所普通的大學上唄。回家對我爸媽說,你們不老說當運動員太苦嗎,這下好了,我也能死心了。我爸媽真挺高興的。沒有人知道我躲在被子裡哭,哭了一夜。枕頭都被我咬破了。我從小到大,真就那麼一個夢想,醫生的一句話就破滅了。那時候我真挺絕望的。張英明呆呆地聽著。王捷喝完了一罐啤酒,又拿出一罐來,拉開。喝了一口,繼續幽幽地說,人進了社會就沒辦法了,工作,感情,一大堆的事兒,樣樣纏著你。夢想什麼的,再也沒有了。有時候我還幻想,如果當年我沒受傷,考上了體大,做了運動員會怎麼樣,想著想著還能笑出來。真挺傻的。張英明呆在那裡。 (十二)王捷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麼多話。也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自己的事。張英明一時間有一些發懵。他想,原來王捷也曾有過這樣的傷心事。他彷彿看見了18歲的王捷,一個因為夢想破碎而哭泣的少年。而那時的自己又在做什麼呢?張英明努力回想,卻幾乎想不起來。他從來不記得自己想要做過什麼,就是現在,他也沒想好將來要幹嗎。畢業,進效益好的外企,當白領,混上部門主管,再混上高層,大概就是這麼一個形狀。張英明從來沒有憧憬過這種生活,但也沒想過要去過別的什麼生活。他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隻在眼前的,未來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團不可知、也不必知的模糊不清。王捷前傾著身子,垂著肩膀,不時仰頭喝一口啤酒。張英明怔怔地看著,月光下那背影鉻得他心裡生疼。王捷聽不見張英明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怎麼了你,怎麼這種表情;張英明傻傻地說我以為你在哭,王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用力在張英明頭頂上擄了兩下,就像上次張英明受傷時那樣,對張英明說,傻瓜,我都23了,你以為我還18哪。早過了那個年紀了。張英明痴痴地。他很想抓住王捷伸過來的手,很想就這麼把他拉進自己懷裡,很想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他有他,夢想也好什麼也好不管失去多少都不要緊,只要有他在身邊,永遠都不會讓他傷心、不會讓他難過,一輩子都不會,幾輩子都不會。可是張英明畢竟沒有這樣做。他發現自己在王捷面前,也許一直是個幼稚的人。這些話也是那麼幼稚,有幾個人能保證現在,又有幾個人能保證將來?更何況他拿什麼保證,不是這輕鬆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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