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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對我用了那麼強烈的迷藥,自然是希望我去得遠了,沒那麼容易回來。
可我又怎能放了他孤零零一個?
回到棲梧時,長風蕭蕭,黃沙漫漫,黃草枯木,鷹唳雕啼。
驟然被抽去了五百鳳衛的營地,滿是初冬的滄桑和狼藉,幾處旗幟半斜不倒,獵獵吹著,數十間蒼黃的房屋在漫天陰霾映襯下更形簡陋陳舊。
忽然想起當日初來之時宇文清的話。
他說,我們也許不用在這裡住很久。
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想搬別處去;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他早就打算好,若他一病不起,我還能再回到安亦辰身畔,尋找到自己的另一份幸福。
而為我訓練的鳳衛,則是為了守衛我的這份幸福,不致如以往般,處處受安亦辰掣肘。
在夕姑姑的扶持下,我腆著一路被顛得墜疼的肚子,慢慢向我們的臥房行去。安亦辰讓仇瀾等安排紮營,一徑跟在我後面走著。
寒風颳過,零落的葉子簌簌響著,似誰在嗚咽哭泣。
等我走到臥房時,我忽然僵住,而夕姑姑扶我的手似乎也僵住了。
我們真的,聽到了哭泣聲。
破鑼般的啞聲號啕,以及噎於喉中的破碎嗚咽,提醒著我們那哭聲,出自於口不能言的李叔和李嬸。
當所有人都離去時,只他們兩個忠僕,依舊伴在宇文清身側。
我甩開夕姑姑的手,猛地衝進了房。
宇文清靜靜臥於床上,神色寧謐,臉色蒼白,唇色淺淡,濃黑的睫深深覆住下眼瞼,似隨時會眨動,撲閃著澄澈寧和的眸子,溫柔向我凝望;垂順的漆黑髮絲被風輕輕吹起,一縷一縷,溫軟地拂動著。
“清!”
我走過去,輕聲喚他。
他不回答,安靜地躺著。
“清!”
我再喚他,聲音更加溫柔。
他依舊不回答,柔軟的髮絲被風吹到我手上,絲緞般的觸覺。
“清!”
我喚著,握住他僵硬冰冷的手,輕輕地說:“起來了,情兒回來了!”
可他還在沉睡。
“清!”
我無奈地喚著,將他的手覆上我的小腹,埋怨著他:“你看,我們的孩子都睡醒了,不斷踢著我呢!你再不起來,我不理你了。”
他的手僵直地由我拉來扯去,依舊不肯起來。
我慢慢將他的手放回被中,小心掖好,回頭向夕姑姑笑道:“他睡得沉呢,我們到外面去,別吵著他。”
夕姑姑滿臉淚水,用力咬住帕子,用力地點著頭,忽然之間捂住了臉,痛哭失聲。
安亦辰默然望著睡著的宇文清和哭泣著的李叔李嬸,似有些失魂落魄,然後擔憂地望著我。
為我擔憂什麼呢?
我腳下軟軟的,小腹越來越沉,大約是趕了路吧。
我很累了。
拿過桌上茶壺來,正要倒了茶來喝,已一眼看到了桌上的一幅畫。
潔白的宣紙,新鮮的墨汁,略嫌虛浮無力的熟悉筆跡,都在無聲地告訴我,這是宇文清新畫的畫兒。
滿目幽篁,白衣少年不羈而立,自若吹壎;豆蔻少女仰首而立,眸如寶石瑩亮,只向少年觀望,傾慕難掩。
翠竹梢頭,一雙燕子輕巧縱躍,尾翼如剪,成對翩飛,自得其樂。
濃筆提詞,只寥寥十字:“人生若浮寄,攜手可棲情!”
人生若浮寄,攜手可棲情。
我笑了一笑,將畫兒抱起,攬在懷中,慢慢走回到宇文清身畔,輕輕說道:“雖然你不說,可我也早知道,從見我第一眼起,你心裡便只有我,唯有我。人生若浮寄,攜手可棲情。清,我們到底都有著……可棲情處。”
“公主,公主!”
夕姑姑忽然驚慌地喊起來。
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噓聲道:“別吵,他畫畫兒,一定累了,讓他睡,多睡一會兒。”
小心地伸出手指,沿著他冰冷的面龐,一點點撫摩著他臉部的輪廓,從額,到眉眼,到挺立的鼻,線條美好柔和的唇,一一撫摩著,低低地一遍遍呼喊:“清,清,清……”
“棲情!棲情!”
安亦辰也叫了起來,連李叔李嬸都止了哭泣,驚慌地過來拉我,指點著我的裙袂。
我茫然地低下頭,才見裙裾拖曳之處,**一大片,不知是水,還是血。
模糊間,終於抓到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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