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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後面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口吻中似帶了幾分揣測,自是告訴那武官,是秦王令犯人隨在後面,這樣別人看了,不過猜是丫環坐的車,再也不會想到那個大名鼎鼎的囚犯,竟會跟在香風拂拂的王妃車駕之後。
武官聽聞,果然不再多說,只將密函拆了,取出信箋。
他眼前的,必定是秦王的親筆書信,並且加蓋了秦王的玉印了。
我寫的字原就不賴,模仿的天份也高,安亦辰與我朝夕相處,要將他的字跡模仿個**不離十,並不是難事。估料這些武官們不過粗通文墨,縱然用筆柔細了些,他們也看不出來。
至於秦王玉印,一向和我的秦王妃玉印鎖在一處,我要用時,極是方便。
信箋之中,提及了此處為南越奸細察覺,不宜再關押犯人,令即刻隨王妃車駕帶往東郊某處安置。
武官疑惑道:“秦王殿下的確說要換地兒,但關在城郊,總不如城內安全吧?”
林翌點頭道:“這個卑職倒是聽說了,秦王待此人很是特別,只怕……另有安排吧?”
武官將那信箋左看右看片刻,道:“隨我進去吧,我再和大夥兒商議一下。”
林翌應一聲,留了八名侍衛在外守護我,又與達安木等十二名侍衛一同進了院子。
我透了水晶簾,默察那武官神色,應該頗有幾分疑心。秦王手下雖多,但彼此之間,大致有些眼熟,而林翌、安達木等,雖是秦王府的服色,但剛來不久,面孔相對生疏許多,他一定也知道這個犯人的真實身份,自是無法放心了。
我默默看著一帶薔薇已吐了新枝,蔓延在斑駁而不起眼的牆壁上,舒展著嫩稚的小小葉子,無聲地一遍又一遍擦著自己手心的汗水。
大約擦了五六次的樣子,林翌還沒有出來,我料想著必是有點麻煩了。扶了扶八寶飛鳳金步搖,我緩緩走下車去。
幾名侍衛亦步亦趨,緊緊隨在我身後。
長可曳地的裙襬如水流般清爽地流動著,白得幾乎呈透明狀的纖纖五指,一手微提著長裙,一手抓了胸前一縷黑亮如油的碎髮,悠緩地纏繞著,玻璃綠的碧玉鐲不時敲擊著著前襟那串圓潤飽滿的海珠。而脖頸上,是天下皆知的紫鳳寶玉,揚翅欲飛的紫鳳周圍,纏金綴珠,流蘇飄搖,富貴無比。
院中,一株槭樹下,林翌、達安木等人正與一群守衛僵持不下。
只聽原先那名武官道:“此去東郊雖是不遠,但下官還是放心不下。茲事體大,還是讓我們護送過去的好。”
林翌皺眉道:“各人俱有職司。秦王殿下並未說讓大人同去,大人冒失去了,恐怕不妥。”
武官身畔之人皺眉道:“可若路上出了差錯,誰能擔當得起?”
林翌笑道:“秦王殿下連他最珍愛的王妃都能放心交給我們保護,何況個把犯人。便是那人身份特殊些,也比不上咱們王妃吧?”
“又在嚼我什麼舌頭?”我嗔怒地喝道:“林翌,你越來越會偷懶了,叫你提個把犯人,也能磨蹭這麼久?”
我雖不大出來拋頭露面,但以我的地位和容貌,若是見上一面,想來也不容易讓人忘記。所以雖然我看著那些守衛的武官眼生,他們卻大多認得我,齊齊下身向我行禮:“拜見秦王妃!”
落玉篇:第十八章 月下梨花落晚風(二)
“免禮罷。”我清脆地回了一聲,轉而責怪林翌:“林翌,你拿我尋開心麼?還是準備讓我和亦辰到城外看落日?也不瞧瞧啥時候了!”
林翌額上滲出汗來,唯唯諾諾道:“是,是,屬下……這就提人過去。”懶
他說著,向那看守的武官使了個眼色。
那武官不敢再拖宕延誤,一躬身,帶人前往一間不起眼的房間去了。
我也不多瞧一眼,只懶懶叱道:“快點,不然的話,你帶那些人呆會追上來也成,我可先出城了。”
林翌還在囁嚅,我已擺動裙裾,哼了一聲,自顧往院走去。
一旁隨行的侍衛小心翼翼地勸解我:“王妃,別生氣,林大人只怕一時糊塗了,才耽擱您時間。您瞧,那犯人不是提出來了麼?”
方才那間房中,果然拉出了一個黑影,周身用粗大的鐐銬緊緊鎖著,玄灰色的衣衫破爛不堪,滿是血漬和汙垢,原來那異常垂順的髮絲蓬亂粘在頭上臉上,也看不出容貌神色來。
這還是那個曾經白衣翩然的醫者白衣麼?
就是與瀏州所見的那個氣度沉凝的越太子,相差又何止千里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