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甘明嘆息道:“我本來是個大俗人,生性又好動,師父他老人家成年把我圈在山上,成天頭也悶得發昏,只有一天到晚練拳練劍,師父還說我定不下心,其實轉過來幾間草屋,轉過去又是樹林石頭,沒有一點兒趣味,要是我們那裡也有這樣的花園,叫我淨守著園子,十年不下山也使得。”
吳戒惡笑道:“那也容易,等盧老前輩來了,我要爹向他老人家說,把你留下來,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甘明搖頭笑道:“那算什麼呢?咱們非親非故哪能賴著不走?”吳戒惡道:“這有什麼關係,你就看李二叔吧,他和我二叔是結義兄弟,在這裡住了好多年哩。要不咱們也結成兄弟如何?只怕你嫌我功夫不高。”
甘明大笑道:“結拜弟兄哪能隨便。人家要心性相投,同生共死哩。”吳戒惡也笑道: “難道咱們心性不相投不成?至於同生共死更算不了什麼,如果你讓人害死,我準定給你報仇,人打我你也出手便是。”
這吳戒惡說話直爽,倒出乎甘明意外,他當下暗暗尋思道:“和這吳戒惡結拜倒是件好事,只是這碧雲莊處處透著邪門,如果他的父親叔父不是正人君子,自己和他結拜,豈不成了壞人一夥?”但又轉念一想:“假如這裡兩位莊主果真是壞人,那麼照師父的脾氣,豈能帶著自己來替他拜壽呢?更不會送什麼信來了,我信不過別人,難道連自己師父也信不過不成?”他這樣一想,便定下了心來,正要答話,吳戒惡又道:“甘大哥,我想你既然說你沒有弟兄,我也沒個兄弟姐妹,咱們正好結成兄弟,大家也算有個親人,你說是不是?”
甘明道:“古人撮土為香,原不在這些事上講究,咱們要結拜就對天一拜,也是一樣的。”
這倆孩子想到就做,於是兩人敘年齡,甘明十五歲,吳戒惡只有十三歲半;甘明算是兄長。兩人對天拜了,又立了些血淋淋的重誓;兩人拜罷入亭下。互相對看著又笑起來。這時,遠處人影綽綽,乃是兩個小廝捧著酒餚,到亭裡桌上放下,一個小廝向吳戒惡道:“李二爺吩咐叫小少爺陪甘少爺逛一陣便抽出空去一趟,李二爺有話要向少爺說吧。”
吳戒惡擺手道:“知道了,你們各自去罷,這兒不用你們伺候。”
那小廝又道:“少爺快點去啊,李二爺有要緊話哩!”
吳戒惡不耐煩道:“真羅唆,你不見我這會子陪著客人嗎?”
那小廝不敢多說,撅著嘴去了。甘明道:“既是有事,賢弟也該去一趟才是。”
吳惑惑皺眉道:“什麼要緊事?左右不過是二叔做壽的事,真是阻人清興,且別管他。咱們搬到那石桌上去如何?”
甘明見吳戒惡興致很高,也不便再說,只得笑道:“花前飲酒,自然比亭上更妙了。”
吳戒惡越發高興,自己動手將酒餚搬到花石桌上,兩人且談且飲,不覺有了幾分酒意。
甘明不經意地向吳戒惡道:“剛才你說你沒有兄弟姐妹,我倒出乎意外。這裡兩位吳老前輩我雖然尚未見過,可是聽家師說起,似乎現在已經都年近六十了;怎麼你沒有年長的兄妹呢?”
吳戒惡笑道:“我二叔今年五十六,我爹爹六十一了。我爹爹成親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生了我不久,我母親就去世了,我還是頭一個孩子呢,哪裡有兄姐?我母親去世以後,爹爹當然也沒續絃,我倒是沒有繼母。可是二叔又沒娶親,這一來我就連弟妹也沒有了。”
甘明聽說這位吳大莊主,在四十幾歲才娶親,不覺暗暗詫異。他那知道,吳氏兄弟早年闖蕩江湖,曾有十年左右作海上之客,吳璧晚婚大半就由於此。
停了一會兒,吳戒惡忽問道:“大哥的伯父母呢?都去世了嗎?”
甘明黯然微嘆,點頭道:“我是一個孤兒,出世不久,父母先後去世。我家連親戚也沒幾個,我師父帶我上天台的時候,我才四歲。一直就沒見過什麼親人。不比你還有父親、叔父、姑姑。說孤單我對比你孤單得多了。”甘明微微挺了挺胸脯,長長吐了一口氣,又淡淡笑道:“不過我從小就是跟師父,過慣了倒也不覺得什麼。”
吳戒惡年紀雖小,平時常常隨著長輩和江湖朋友交接,也懂得一點人情世故,這時看甘明觸念身世,有些傷感,忙把話題岔開,舉起酒杯和甘明幹了一杯,又笑道:“我真還羨慕你無掛無累地獨來獨去,我在家裡連出門都不能隨便呢。”
甘明失笑道:“兄弟怎的這樣說,難道你還覺得你的家成了你的掛累不成?你現在年紀小,所以吳老前輩不讓你出門,長大些自然會要你出去闖南走北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