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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只想要追問他,“為什麼你能看出來?”
孟沅也不著惱,包容道,“不為什麼,我就是能看出來。”末了,他似乎想到什麼,又微笑著說了一句,“如果實在要追溯,或許上輩子,我就是你養的一條魚也說不定呢!”
蘇於溪無語,都什麼時候了,這傢伙竟然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可是,他竟然如此不爭氣,竟然真就被孟沅給逗樂了。
“你這人……呵!”
蘇於溪低聲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眼睛很清亮,像一泓秋水,而他的聲音,也是溫溫柔柔,乾淨得宛如天籟。
孟沅凝視蘇於溪,溫聲問,“現在有沒有覺得,心情好些了?”
蘇於溪略一點頭,“嗯,好多了。”
孟沅站起身,兩手插進褲兜裡,率先走出一步,“那就回家吧,時間不早了,阿姨會擔心你……”
蘇於溪答應了一聲,也從長椅上站起來。
兩人並肩沿原路往回走,夜色更加深濃了幾分,路邊小樹的綠意完全隱沒了,只剩下那些猙獰枯槁的影子,瑟瑟擋不住穿行而過的涼風,真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孟沅,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猶豫過後,蘇於溪半是試探半是認真地道,“你剛剛說,也許上輩子你是一條魚,那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種東西,是可以讓魚提前衰老的?”
孟沅停住腳步,看向蘇於溪,“你覺得有麼?”
這種假設就類似於長生不老仙丹的傳說,只不過恰恰是反向的,因為自覺太過超出常理,所以蘇於溪一直沒有明確向嚴洛提及,但是此刻面對孟沅,他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我覺得有。”
孟沅凝視蘇於溪幾秒,忽而深深一笑,“你說有,那就一定有,我幫你找,絕對可以找到。”
他說話的語氣和他的目光同樣堅定,蘇於溪心中一動,“我也許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就這麼相信我?”
孟沅回答得很快,理所當然,“那必須的啊!”
蘇於溪看向孟沅,片刻之後他微微勾起唇角,仍舊是那般清澈柔和的笑,只不過這一次,那眼底卻到底藏不住幾分苦澀,盡皆在孟沅面前無處遁形。
“其實說實在……我也一直都堅信自己,能養好每一條魚,可是……”
慘淡一笑,蘇於溪接著道,“可是那些魚最後卻都死了,你知道麼?我那天還特意給其中一條用了藥,可是今天我又去了一趟趙經理的倉庫,卻發現就連它也死了,是因為同伴大量死亡,屍體汙染水質而死的……”
蘇於溪緩緩說,聲音竟隱約有些顫抖,孟沅沉默而認真地聽著,並沒有出聲打斷。
“你看,我明明早就料到這筆訂單有問題,也自以為做了充分的準備,最後卻還是沒能挽回它們,事到如今,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說到底,還是我太自以為是……這樣糟糕的我,孟沅,你還相信麼?”
蘇於溪苦澀一笑,似乎在質問孟沅,卻又更像是在自暴自棄。
腦子裡控制不住,又想起今天親眼看見的那些殘酷情景,與曾經的樓蘭重疊起來,這顯然再度的重蹈覆轍,令蘇於溪一直苦苦壓抑的自責再也無法平靜,他用力握拳,似是要藉由手掌的疼痛來懲罰自己。
孟沅看著這樣的他,只覺胸臆間滿滿都是不捨,他伸手握上蘇於溪的手背,用力迫使他鬆開拳頭。
“我信你。”
孟沅說,雙手掌心覆住蘇於溪冰冷的兩手,輕抬起來,然後他低下頭,似乎是隔著自己交疊的拇指,在親吻蘇於溪的手背。
“小酥魚,不是你的錯,就算所有人都不信,我也相信你。”
手背處,相貼的掌心很溫暖,這是蘇於溪第一次這麼切實而親密地感受到孟沅的體溫,可是他卻覺得,彷彿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哪裡也曾體會過一般,沒有絲毫多餘的曖昧,有的只有溫情和纏綿。
“……”蘇於溪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抬頭看向孟沅。
而孟沅也正凝視他,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樣的目光,並不似以往總是笑容燦爛,或是故意表現出讓人厭煩的涎皮賴臉;此時的他一反常態,面容很沉靜,但他專注的眼神,卻似乎正因為失去了笑意的遮掩,而顯得異常深邃,一如默然不起浪花的海洋。
蘇於溪不知為何,忽然覺得他好像有些明白了,明白從前的孟沅為什麼總是那樣笑著的真正原因。
或許他們都是相似的,表裡不一呢!
蘇於溪這樣想著,不由搖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