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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的訊息後,傅通就從傅家趕來了這裡,還帶來了一個少年,沈度託付給傅通的少年,九皇子朱宣知。
朱宣知易了容,看起來就是跟在傅通身邊使喚的小士兵。此刻,他正站在沈度墜下的地方,再往前幾步,就是萬丈深崖。
他雙手環疊在胸前,彷彿在懷抱著什麼。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只看得見霧靄的深崖,臉容看不出什麼來,眼神卻越加哀冷。
這哀冷,和安婕妤身死之時並無差別。
在一眾暗衛士兵之中。他身量太矮,年紀太小,但這樣的眼神,這樣在崖邊不眠不休的心志,讓暗衛士兵們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也無法將他當成小孩。
良久良久,朱宣知環疊的雙手才緊了緊。——原本他懷裡是有小圈的,但小圈已經不見了。
若是老師回來了,問起小圈怎麼辦?它那麼肥,還調皮。還到處亂跑。到時候一定要讓老師打它屁股,小圈肯定作揖求饒!
想到這樣的情景,朱宣知忍不住揚了揚嘴角。須臾,便又緊抿著唇角。眼中的哀冷更深了。
現在。老師還沒有回來……
他退了幾步。回頭看向傅通,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然後問道:“傅老將軍。老師一定會回來的,是嗎?”
這樣問的時候,他眼中的哀冷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再強自鎮定都無法掩飾的忐忑和害怕。
在失去母親之後,他還有老師。若是連沈度這個老師都失去了……
他不敢想象這種情況,也拒絕接受這種情況,他所堅信的,是沈度一定會回來。他這麼問傅通,其實不是要傅通回答,而是將他自己的堅信說出而已。
傅通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個雙目赤紅卻強自鎮定的小孩,忽而感到有些心酸。
沈度曾說過,死生之外無大事,這樣一個重生惜命的人,就這樣墜崖了。這背後的因由,可一一細說,但都不必說。
沈度在那個時候墜崖,就一定有必墜不可的理由。只是這個理由,九殿下是否深有體會呢?
想及此,傅通上前幾步,將身上的大袍為朱宣知披上,細聲說道:“九公子,且隨我來吧。”
他說罷,便率先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密林深處,直到身邊再也沒有沈家暗衛或者傅傢俬兵。
朱宣知雙手攏著大袍,一步一步跟在傅通身後。他知道傅通有話要說,他不知道傅通要說些什麼。
傅通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示意朱宣知坐在對面。在閉目聽了陣陣林聲後,他才開口:“殿下,盛烈為何死於崖底,沈度為何墜下深崖,呂鳳德為何能發現霧嶺礦脈,盛熙又為何能順利返回西盛?”
一連四個“為何”,每一個,都是朱宣知曾有所想,卻怎麼都想不透徹的。
他跟隨沈度來到西疆霧嶺,也知道沈度在霧嶺有所計劃,沈度只吩咐他在一旁細細看著,不可遺漏每一處。若有不解之處,當事情結束之後,沈度會為他解惑的。
但是,沈度墜崖了。
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便沒有人來為他解惑了。最重要的是,在沈度墜崖之後,沒有什麼是比找人更重要的了,朱宣知根本就沒有精力再來疑惑。
他滿腦子所想的,就是老師一定會回來。
如今,老師還沒有找到,傅老將軍問這些是為了什麼呢?眼前的傅老將軍,就像師公當時問他一樣。
朱宣知便明白了,這是考究。是判斷評估,也是解惑提點。
朱宣知心中猛地湧起一股怨懟。老師生死未卜,現在說這些事情做什麼?說實話,當此時刻,他沒有任何想被提點的心思。去他的判斷,去他的評估,去他的提點。
現在,他只想老師回來而已!
但他眼前的人,是西疆的傅老將軍,是西疆的柱石。朱宣知對他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就算心中有所怨懟,仍是恭敬地回道:“老將軍,我現下想不出,是以不知。”
想不出,是以不知。
這平平直直的述說,帶上足夠的尊敬,這早在傅通預料之內,但他的語氣冷了下來:“若是你不想不知,那麼沈度就白墜深崖了!”
這句指責,就像一枚冰錐,猛地用力插進朱宣知的心間。他先是瞪大了雙眼,雙手握成了拳,彷彿下一刻就要站起來跑遠。
隨後,他的雙手鬆開了,眼皮也垂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朝傅通深深一拜。
這些動作,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是以出口的話語,像是漏風一樣破破碎碎。
只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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