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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人一直蹲在那兒。只不過由於月亮被雲層擋住了;我還以為是一截樹樁呢。這時樹樁現形為人;手上拿著一杆旱菸袋;抽得劈啪作響。我不由得說道:“隊長。”禮貴彎腰提腿;在鞋底上磕了磕菸袋;不急不忙地對我說:“王助理他們還在我家喝著呢;你的事已經報到縣上去了。”這時月亮出來了;禮貴的腳下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影子。
“王助理怎麼說?”我問。
“說你至少判個無期;要在大牢裡過一輩子。”
“我犯了什麼罪?”
“說是現行反革命;姦汙生產隊上的耕牛;破壞春耕生產。”
這罪名我當然知道;但經過禮貴的嘴說出來;就像是對傳聞的一個證實。雖說月色如水;禮貴的話語溫和;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我不禁委屈地說:“隊長;我是冤枉的。”
禮貴不接我的話茬。他又裝了一袋煙;划著火柴點著了。突現的火光中映照出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隨即熄滅了。
“我也不攔你。”禮貴吐出一口煙;“我們隊上雖然窮;但總比吃一輩子的牢飯要強呀。王助理說;縣上的人這兩天就到;你走吧。”他蹲在路邊不就是為了攔我嗎?怎麼又不攔了呢?
我說:“隊長。。”
禮貴不容我把話說完:“強扭的瓜不甜;你就走吧。”他說。
我轉過身去;舉步向前。但我還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呀。我的身後;禮貴顯然正在看著。
我總不能向東走幾步;然後再向西走幾步。既然不能目標明確地絕塵而去;又不能就地徘徊;就只有越走越慢了。越走越慢;直到停了下來。
接下來我要麼就一直戳在那裡;像個傻子;要麼只有轉過身去;然後再走。
路邊的小河發出汩汩的流水聲;月色照耀著腳下堅硬亮白的土路。犬吠聲此起彼伏;也在催促我。最後我終於轉過身去;轉了一個方向;又開始走;一直走到了禮貴的前面。
禮貴默默無語地將手上的菸袋遞給我。我默默地接過;將涼涼的菸袋嘴塞進嘴裡;深吸了一口。一股辛辣苦澀的滋味兒充滿了口腔;喉嚨以及鼻子後面像針扎似的麻了起來;我不由得咳出聲來。
21
推門進去的時候;為好仍然坐在桌子邊上;桌子上仍然放著兩盞燈。我沒怎麼敢朝牆根看。
那兒黑乎乎的;富於體積感;“他”還躺在那兒。一切都和剛才看見的一樣;就像是一個反覆出現的噩夢;我被魘住了。
見我進來;為好並不吃驚。他顯然比剛才鎮定了許多;甚至都沒有從板凳上站起來。為好挪開菸嘴;衝我點點頭:“來啦。”他說。
我也衝為好點點頭。
“在屋裡呢。”為好說。
我掀開裡屋門上的草簾子;走了進去。
裡屋裡一團漆黑。剛才掀開草簾的一瞬間;藉著從堂屋裡射進來的燈光;我看見繼芳站在門邊上———就像從我上次離開後她就一直站在那兒似的。我一進來;繼芳就一把把我抱住了。
雖然有所準備;我還是吃了一驚。繼芳的架勢就像是要和我拼命;然後她就泣不成聲了。
繼芳伏在我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著;雙手舉上來;抵在我們之間。開始我以為她害羞;怕我的身體碰到她的胸脯。後來發現;繼芳的手正不停地動作;竟然在解我的衣服釦子。
這是否太快了點兒?我抓住繼芳的手;緊張地說:“你這是幹什麼?”
繼芳說:“又沒有外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她的聲音裡透露出某種勝券在握的欣喜;讓我很是沮喪。
我不讓繼芳解釦子;她一定要解。邊解邊扯;有點兒急不可待。於是我們又搏鬥上了;並且弄出了很響的聲音。此刻不比上次;夜深人靜;為好還在堂屋裡;他肯定是聽見了。
我央求繼芳說:“等等;你等等。。”一面想著農村婦女真是可怕;如此不顧一切;沒有廉恥。難道說;這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女人嗎?我就要與其共度餘生嗎?
“曉飛;借你的衣服用用。”堂屋裡突然傳來為巧的聲音。
這小子回來了?或者根本就沒走;一直躲在堂屋西邊的鍋屋裡?真正是太鬼了。
我衝著草簾子大叫道:“為巧;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借你的衣服用一下。”為巧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算是回答;也算是對繼芳解我衣服釦子的解釋。
趁這機會;繼芳扯我衣服的力度加大了;身上的那件軍裝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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