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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嬌嬌柔柔的聲音,“娘,我也想吃油糖餅。”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年輕婦人抱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手裡拿了一塊乾乾巴巴的麵餅,好聲地哄著,“等回了家,娘給你做啊。妞妞不鬧,先吃這個。”
妞妞將遞到嘴邊的麵餅撥開,細聲細氣地嚷道:“我不吃,娘做的都不好吃,我就要吃油糖餅。”
“你這丫頭咋不聽話?”婦人有些火了,“你再使性子,我就讓你爹把你賣了。被哪個黑心的買了去,看你還敢這麼鬧不?”
妞妞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惹得周圍的人頻頻看過來。
婦人也有些懊悔,想哄,怕她順竿爬,再鬧起來;不哄吧,聽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怕哭壞了。正左右為難,就見丈夫小心地繞開人堆,折了回來。
她如同見到了救星,“哎喲,你可回來了,快看看你這閨女。”一邊把妞妞要吃油糖餅的事情說了,一邊把孩子推了過去。
丈夫抱過妞妞哄了幾句,聽她哭得更歡了,便有些懇求地看向婦人,“咱們還有幾個銅錢?”
“都給這丫頭看病抓藥了,哪兒還有錢?要有我能不給她買?”婦人不滿地瞪了丈夫一眼,“敢情你也把我這親孃當後孃看呢!”
丈夫是個老實人,跟她賠了不是,又去哄女兒,“妞妞不哭,等你病好了爹帶你上山,給你摸鳥蛋烤了吃。”
妞妞被這種話哄了不止一次,早就不覺新鮮了,加上人多,就愈發矯情起來,“我不吃鳥蛋,我就想吃油糖餅!”
虎頭有點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葉知秋的衣服,聲音小小地問道:“姐姐,你吃剩下的油糖餅,能不能給那個妹妹?”
葉知秋不是爛好人,更沒富到可以隨便同情別人,卻也不想抹殺虎頭的善心,“那是給你留的,你自己做決定吧。不過給了她你就沒的吃了,你要想清楚。”
虎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將那半塊溫熱猶存的油糖餅送給了妞妞。
妞妞如願以償,立刻止住了哭聲。婦人和丈夫感激之餘,頗有些過意不去,不顧虎頭推辭,回給他兩塊乾巴巴的麵餅。又面帶歉意地看向葉知秋,“我這丫頭是個病秧子,一年到頭沒幾天好時候。我們凡事都緊著她,倒把她慣出脾氣了!”
葉知秋對別人家生病的孩子沒意見,她說那那話只是為了教育虎頭,不想他變成愚善之人罷了。她對憨厚朴實的人向來很有好感,和那婦人交談了幾句,很是投契,就湊到一塊兒聊天。
這婦人叫燕娘,丈夫姓楊,名順,家裡還有公公和一個七歲大的兒子,住在楊家莊。楊家莊在山窩裡,因為耕地土薄,莊稼收成很少,只能靠山吃山,做得最多的營生就是採山珍。
楊順別的不精,採蘑菇卻是一把好手。每年春夏秋三季,都能採到不少蘑菇。他不像別人那樣,直接賣給收山貨的,而是把蘑菇晾乾了,到冬天的時候賣給酒樓飯館。他手藝好,晾出來的蘑菇乾爽清香樣子又好看,銷路很是不錯,比賣鮮蘑菇更賺錢。
日子本來過得挺不錯的,誰知家裡人接二連三生病。先是婆婆病了一年多過世了,公公沒了老伴兒也病怏怏的,隔三差五要吃藥。妞妞生下來身子弱,換季前後必定要病一場。加上今年雨水少,採的蘑菇也不如往年多,日子就過得愈發緊巴了。
葉知秋和燕孃家長裡短,聊得熱乎。虎頭和妞妞年紀相近,也玩得不亦樂乎。楊順兩頭插不上,只好在一邊兒憨憨地陪笑。
清陽府的宵禁是從二更到五更,過一更沒多久,小商小販就收攤回去了。喧鬧之聲漸漸小了,人們或倚著城牆樹幹,或躺在附近店鋪的屋簷下,各自找好了睡覺的地方。
虎頭和妞妞早就開始犯迷糊了,一個枕著葉知秋的腿,一個縮在燕娘懷裡,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葉知秋又跟燕娘低聲地聊了幾句,睏意上來,便抱著虎頭閉上了眼睛。
她從來沒有跟這麼多陌生人一起露宿,雖說身上沒錢並不怕偷,可心裡總是不自覺地提著幾分防備,睡得很不踏實。半夢半醒的,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醒一次。
就這樣睡睡醒醒,過了三更,原本好好的天突然颳起了風。先是一陣一陣的,後來越刮越大,帶著切膚入肉的寒意,直往人衣服裡鑽。睡夢之中的人們被驚醒了,唉聲嘆氣、罵罵咧咧地尋找避風的地方。
但凡能擋風的地方都擠滿了人,葉知秋拖著睡得迷迷糊糊的虎頭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正著急,就聽燕娘喊她,“知秋妹子,妞妞她爹找著一個旱橋,咱們到那下面躲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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