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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飛舞於房簷之下,在明窗邊徘徊不去。
如此人物,誰不見憐?
封龍凝視片刻,輕道:“少情,在封家少住幾天,可好?”
“不,”白少情的目光還是下垂的:“我已經習慣漂泊了,在這裡,會不自在。”
“留下吧。”封龍伸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他的目光,誠摯而充滿善意,讓人不由覺得,即使將天下最大最重的擔子交給這個人,也一點不用擔心。封龍嘆氣:“我知道,你累了。”
白少情的心,忽然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猛震一下。
多年的雙面生涯,多年的受辱經歷,多年的出生入死,多年在荒郊野外孤零零地為自己大大小小的傷口抹藥。不敢相信,自己的心還會有如此震動的一天。
他霍然抬頭,清澈的眼睛緊緊盯著封龍。
看見的,是另一雙比他更清澈的眼睛。不但清澈,而且蘊著堅毅和沉著,體諒和闊達。
“大哥。”他忽然想掉淚。
白少情的眼淚從不輕易落下,只在最需要的時候,才會吝嗇地留下一滴。他的淚從不浪費,每當滑落一滴,就勢必成就一次大事,學會一門新的武功,害死一個他討厭的人。
封龍微笑:“少情,你不累麼?”他用雙掌合起少情白皙的手:“留下,休息好了再上路也不遲。”
微風,越窗而來。
白少情默默把這滴眼淚收了回去,雖然他眼中已經有少許溼潤,溼氣卻沒有溢位眼眶。
“謝謝大哥。”
他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蝙蝠 第八章
封家莫天涯,雖名為天涯,卻只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山莊。
白少情在莫天涯外伏了三天,引誘封龍不成,倒成了莫天涯的貴客。
“少情,你為何只穿黑衣?封家有自家的絲綢鋪子,來,讓大哥為你添上幾件新衣。我覺得,白色才最配我賢弟。”
“大哥不要忘記,白色是白家嫡傳弟子服色。少情從出生起,便沒有穿白衣的資格,也沒有跨進白家練武堂的資格。”
封龍哈哈大笑,豪邁道:“你是我兄弟,難道還要受這等閒氣?”他一把抓住少情的手,沉聲問:“大哥只問你喜不喜歡,你要穿,立即幫你量身做來。我倒要看看誰敢說半句閒話。”
有人站在身邊的感覺,原來這般不同。
少情清冷的眸子微微一蕩。
很快,警覺。
莫要忘了,蝙蝠永遠是黑的。只能飛在黑暗中,用血色的眼睛窺探世人。
“大哥,我還是願穿黑衣。黑色多好,不容易髒。不,應該是即使髒了,也看不出來……”
莫天涯的池旁,垂柳更勝太湖,比太湖的更綠,比太湖的更美。
白少情,就站在柳樹之旁。
仍是黑衣,但衣已換了絲綢而制;仍是黑鞋,那穿在腳上舒適無比的感覺,卻不愧是封家最老練的女紅。
“我是太累了麼?”白少情輕輕問。
旁邊無人,他問的是自己。
在封家,已經過了三天。那把天下聞名的碧綠劍,一直別在封龍腰間,在白少情眼前晃來晃去。
那雙天下聞名的手,總喜歡輕輕拍著自己的肩膀。封龍封龍,他為白少情夾菜,陪白少情看戲,和白少情在月下暢談江湖快事。種種白少情最看不起的虛情假意,由封龍做來,卻事事真切,如行雲流水,毫不矯情。
一天,一天,再一天。
不過三天,他彷彿已經習慣了看見封龍,聽他的聲音,看他在面前舞劍。這種平常人的感覺,居然氾濫到心口,幾乎碰到那層早結了痂的硬傷。
“太累了……”
累的是心。心累的人不能休息,越休越累,越休越不想走,越休,便越不想去思考那些血腥而毫無光明而言的前景。
白少情明白,這三天,他睡得極好。十二歲時白少信無聲無息潛入房中做下不齒之事,從此一直纏繞著白少情的惡夢,居然沒有再發。
封家不是不好,只是,碧綠劍,難題。
“唉……”他嘆氣。
身後忽然也發出一聲嘆息。白少情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原來是封龍。
“大哥。”
“少情,你又在嘆氣。”封龍說:“你這三天,只要一對著這些柳樹,就會不斷嘆氣。我已經開始琢磨是否是把這些柳樹剷掉。”
“大哥真愛說笑。”白少情扭頭,讓柳條在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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