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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真的日冒準了。多少年後我從資料中查到,第二天的那場大雨,竟然是近百年來全國雨量最大的一次降雨。它發生在一向偏旱的中原地帶,違犯人們的直覺。
大老魏在咋咋呼呼地指揮時,不時向我投過意味深長的一瞥。其實不用他提醒,幹活時我一直注意地觀察著那五個人。不錯,他們偶然會有些反常,發愣,仰著頭,像在努力回想某種遙遠的往事,手裡的動作也會遲緩下來,就像是電動玩具的電壓不足了。不過很快他們就會復原,像其它人一樣快樂地勞動著。他們是在作假?我不大相信。果真如此,那他們的心機就太令人恐懼了。
岑明霞也來了,但她剛想下地,就被孫小小等人拉住。這些天,“不讓孕婦幹活”和“不讓蟻王幹活”一樣,也成了這兒潛在的規則。看著孫小小嘻嘻哈哈地推著岑明霞上了田埂,我的心直髮疼――我打心底喜歡人與人能這樣相處,希望我能永遠生活在這樣甜蜜的環境中。只可惜我不能像他們一樣無憂無慮,因為我是清醒的,已經看到了這個利他社會的牆基在晃動,看到了它的內稟不穩定。
我不由長嘆一聲。我處在“上帝副手”的位置上雖然不足半年,但我覺得這個擔子已經讓我老了10年、20年,從心態上說,19歲的郭秋雲已經是歷盡滄桑的老女人了。
晚飯後我避開大家的目光,悄悄來到荒崗上。這兒已經大變,那鋪天蓋地的蟻眾突然消失了,比它們的出現還突兀。窩棚內沒有了那種微酸味兒,顏哲用來製取蟻素的各種裝置都已收拾裝箱。地上有一個巨大的圓肚玻璃罐,塞著塞子,用臘封著,裡面是微帶黃色的油狀液體,那自然是顏哲製備的蟻素。旁邊立著一個農用噴霧器,顏哲說它已經灌裝完畢,不用說,這是為今晚準備的,為那五個人準備的。
顏哲帶上噴霧器,拉著我來到窩棚外,在深草叢中隱蔽好,面朝農場方向,等那五個人到來。今天應該是月圓之夜吧,但濃重的黑雲把月光全部遮沒,偶爾有一道閃電撕破黑暗。空氣非常悶,悶得讓人窒息。也許真有一場大雨吧。
兩人的身體緊靠著,盯著農場的方向。黑暗中我們看不到對方,只能勉強看到對方的白色口罩,為了準備一會兒噴蟻素,我倆都帶著口罩。今天我倆話不多,氣氛多少有點沉悶。雖然我們都深愛著對方,但都看到了兩人之間的裂隙。想起他說的,我倆有可能“分道揚鑣”的話,我的心就顫慄不已。
我感覺到顏哲的手在輕輕觸碰我,摸到我的口罩,把它扯下來。接著,我看到他的口罩也被取下來,在一隻耳朵上晃盪著。忽然他緊緊摟著我,用熱吻堵住我的嘴,然後向我的口舌間挺進。我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慄,一串電火花在我們之間跳蕩。已經多少天沒有見過他這樣熾烈的情慾了,我也緊緊回擁著他。他的雙手伸到我的內衣裡,在乳胸上肆意揉搓著,接著又向下挺進,越過了平素我為他設的界線。今天我沒有認真抵抗,似乎處於一種半麻醉狀態中。我想這樣也好,就在這裡交給他吧。這樣,我所擔心的某種“註定的結局”也許就會被禳解,再不會出現。
顏哲意識到我今晚放鬆了禁0雨水砸在視窗上的鐵罩,緊湊又零亂地打擊。我收下衣物,掛在臥室客廳的衣櫥裡,每件衣服都隔著一定距離,並且,保持衣令,他把噴霧器往旁邊推推,小心地解開我的衣服,把我平放在柔軟的草毯上。他用熱吻印遍我的全身,等到我的火焰也被燃旺,他伏到我身上,開始最後的衝刺……
忽然我想到顏哲說過的一句話:“蟻素對性慾的影響”。也許――此刻他的作為並非受情慾支配,而只是為了驗證我們倆有沒有情慾?在情熱之中想這些事實在太敗興,但我沒法排除它。其實,就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我渾身的情慾就迅速退潮,無可逆轉,身體也變得僵硬。我只好止住顏哲,輕聲說:
“顏哲哥,今晚別……”
顏哲敏銳地感覺到了我的情緒變化,默默地從我身上下來。我非常歉疚,辭不達意地勉強解釋著:
“顏哲哥,我不是……我是想……”
他在黑暗中搖搖頭,止住了我的解釋。隨後努力平靜自己,幫我把衣服扣好,帶好口罩,傍著我坐在草地上,在這個過程中一直沒有說話。我看著他模糊的側影,心中鋸割般地疼。我知道,經過今晚這一場半途被截斷的交歡,也許我們真會分道揚鑣了。
時間已經是午夜之後,忽然顏哲輕輕地噓了一聲,用身體扛扛我,示意我注意下邊。果然,在斷續閃亮的天幕下,有一列身影過來了,這次他們沒有怎麼猶豫,就越過了顏哲設的禁區線,繼續向窩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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