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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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更早之前,莊理第一次交往男友。很難說就叫初戀,因為十幾歲青春期也對數學老師有過朦朧感覺,不過直到那次她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什麼叫悸動。
男友是日籍中國人,作為留學生進入名校,比莊裡大兩屆。他不像萬克讓那樣熱情、率真,讓人有時招架不住,他斯文、安靜,與莊理個性契合。
他們沒有誰告白,自然而然地牽手、擁抱,成了戀人。
雖然沒有貪圖男友什麼,但莊理想法一直比較實際,如果男友畢業後要回日本繼承家裡公司,那麼他們很可能就這樣分開。即使兩年後莊理也去日本,繼續唸書或怎樣,也說不準分隔異國兩年的他們會發生什麼。
男友考慮了一段時間,決定先在北京尋求發展,之後幫莊理安排,一同回日本。
這個決定給惹惱了男友的家人,他在上海的姑姑代替父母和莊理見面。十九歲的莊理第一次吃兩千八一位的套餐式料理,可食之無味。
貴太太要求他們分手,為此願意支付分手費。莊理沒有要錢,表白她真的很喜歡他。
貴太太冷漠地離開了,完全看不起這個穿著男友送的衣裙、佩戴男友送的珠寶項鍊的女孩。
剋制著淚意的莊理在人們打量的目光中進入電梯。電梯裡還有一個人,她沒在乎那是誰,盯住電梯一側的紅色數字靜默掉淚。
他們一起下電梯,那人忽然說:“那點錢換我也不會要。”
看來是鄰桌的食客,聽到了貴太太的言論。對於他們日常吃這種料理的人來說,那筆錢確是不值一提。
莊理更覺鬱氣,淚眼朦朧中見他瀟灑遠去的背影。
其實他還說了一句話,“衡量一個人的價碼不是看他擁有多少錢,而是他拒絕了多少錢。”
莊理沒有照做。後來的兩年她坐過不少豪車超跑,見識不一樣的世界,也開始撈金。雖然她總是冷冷清清不接受那些昂貴的禮物,看起來不為錢財所動,但只是為了更遠大的目標。
不是因為被分手費羞辱才變成了這樣,她自小就是拜金主義,由此放下了羞恥心與道德邊界而已。
以至於後來有位教授認為有機可乘,說可以幫她搞定政審,進入國企財務部門。價值交換和權力結構壓迫不一樣,傲骨尚在,她沒有答應。教授惱羞成怒,利用學分逼迫她就範。
她全無懼意,她是莊理,反過來利用教授的惡行勒索錢財。講好的數額,到手三分之一,代價是最後一學期變成人生至暗時刻。
她本可能順應父親期望進入大型國企單位,最終卻拿那筆錢去了香港唸書,計劃之後再去國外工讀。
現在來到加大拿多倫多,像命運的捉弄。
也可以說是,作業障結業果,自食惡果。
*
月白色玻璃罩燈的光線被女孩的身影完全擋住,葉辭撒了手,莊理重心不穩,險些撲到他懷中。她撐住了座椅扶手緩緩直起身。
“葉先生是想說,你清楚我的過去,有我的把柄嗎?”
葉辭輕笑,“你以為你那點事萬家的人查不到?”
莊理怔了怔,“可是萬克讓……”
“黎曼那副態度不就是氣急敗壞,又不好傷了兒子的心。”
哦,原來是這樣。對外人像個潑婦,也會顧慮兒子心情,這就是母親。
莊理難掩不快,“所以葉先生覺得我活該?”
葉辭嘆息般說:“我看你同別人有板有眼,怎麼到我這兒就成了嗆口辣椒。”
“……別人也沒您這麼會說話。”
“得,還諷刺起我來了。”葉辭停頓片刻,說,“我沒覺得你活該,是他們太下三濫。——莊理,其實我應該和你道歉。”
莊理忽覺喉嚨緊澀,不自在地說:“您預料到了嗎?”
“我是該把他們往壞處想的。”
莊理不曉得說什麼了,透過黯淡燈光,看見他的眉眼,他好似很真摯,流露出不同往日的憂鬱。沒辦法不相信這樣的他說的是真心話。
“我期望你順利見到阿讓,和他們家和解,繼續戀愛。你會擁有一段很美好的時光。”葉辭看著莊理,說話時胸膛中央的線微微起伏。
“很可惜,事情總不盡如人意。所以我想給你另一種選擇,你可以任意開價。”
“葉先生何不把話說明白?我沒有謝秘書那麼犀利能猜準你每個字的含義。”莊理說罷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