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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亦適在集中營里居然當起了醫生。二十多年後中國大陸搞起了“文化大革命”,“文革”中有個新生事物叫做赤腳醫生,肖卓然、鄭霍山和程先覺都曾一度擔任三十里鋪農場的赤腳醫生,肖卓然戲謔地說,你們那算什麼新生事物?早在朝鮮戰場上,汪亦適就當過美軍集中營的赤腳醫生,要不是那段經歷,他能有今天這個名氣?肖卓然說這話並沒有惡意,但是在汪亦適聽來卻像揭了瘡疤,為此同肖卓然鬧得很不愉快——這也是後話了。
四面八方 第七章(13)
汪亦適當上集中營的“赤腳醫生”,得益於克拉克西。
維麗基地是美軍在薩迪克地區部署的一箇中型後方基地,其中有彈藥轉運站、食品轉運站和兵運供給站,同時還有一個容納三千人的集中營和二線醫院。基地的勞工主要來自集中營或者是僱傭的印度人。醫院主要承擔美軍一個師、加拿大一個營、土耳其一個旅的救護任務,同時管轄集中營的醫療所。克拉克西既是基地醫院的外科醫生,同時又是集中營的醫療所主任,他的這個職務給汪亦適帶來的方便是空前的。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集中營之後,舒雨霏被送進了女俘監舍。維麗基地的女俘不多,她們要做的事情也不多。這裡的美軍要比戰鬥部隊計程車兵差勁得多,紀律鬆弛,自由散漫,面對女性,猶如餓狼,調戲強姦女俘的事情經常發生。舒雨霏在舒氏四姐妹裡,不算漂亮,但也不醜,剛剛進入監舍不久,就被一個白人中士盯上了,動手動腳不說,還公然撕扯衣服。舒雨霏在第一次同這個中士的搏鬥中,要不是眾女俘蜂擁而上,差點兒就吃了大虧。
女俘監舍裡有個小小的組織,二十幾個人抱成一團,拒死不服從單獨提審。但是美軍士兵也有高招,總是能尋到機會下手,在一次放風中,白人中士帶著兩個士兵對舒雨霏突然襲擊,把她拖到一間庫房裡,企圖輪姦。舒雨霏掙扎著一頭撞向鐵窗,人沒有撞傷,卻拿到了武器,她抓起了一塊破碎的玻璃,橫衝直撞,嚇得幾個美軍士兵抱頭鼠竄。這次白人中士又沒有得逞。回到監舍,慶幸之餘,舒雨霏當機立斷,用玻璃在自己的左臉頰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弄得滿臉是血。女俘監舍的臨時黨小組長何方撕下一塊床單,寫了一條“強姦女俘,死有餘辜”的標語,掛在監舍的窗前。男監舍的男友看見了,發出一片怒吼,搞得集中營司令約翰遜大為光火,把那個白人中士叫過去,揚言如果再不收斂,就把他送到醫療所裡交給克拉克西,請克拉克西醫生切除他的###,白人中士這才老實了一陣子。
在汪亦適的眼裡,克拉克西統治的集中營醫療所,根本就不像個醫療機構,而像個屠宰場。給戰俘做手術,生命很難得到保障。汪亦適曾經親眼看見這個對人面獸心津津樂道的美軍醫生蠻橫地對待戰俘傷員,他的那雙毛茸茸的胳膊,從傷員的腹腔裡撈出來,經常是血淋淋的。他居然可以在不施麻藥的前提下,拿剪刀直接剪開志願軍傷員的面板。汪亦適那時候差點兒沒有拿手術刀割開克拉克西的喉管,但是他剋制了,他擔心那樣做會招致更大的報復,會導致更多的傷員送命。
後來汪亦適就漸漸地發現,這個克拉克西也有值得稱道的一面。他對於重傷員的動作雖然粗魯,但那主要是他認為“無可救藥”的;而對於一般的輕傷員,如果是他認為“有醫治價值”的,他還是比較認真的,其判斷力和準確性都堪稱一流,技藝精湛,程式考究,用藥嫻熟。雖然有時候嘴裡罵罵咧咧,抱怨工作量太大,咒罵該死的麥克阿瑟、克拉克和李奇微把戰爭搞得一塌糊塗,但是隻要一上手術檯,這夥計立馬就像變了一個人,表情凝重,兩眼放光,舉手投足虔誠而又從容。後來習慣了,汪亦適就發現了,這個毛茸茸的美國佬熱衷於挑戰,特別喜歡做大手術和難手術。真正進入手術狀態,他刀下的無論是黃種人還是白種人,就似乎沒有區別了,都是一堆原材料,供他這個藝術家開腸剖肚地展示他的精湛醫術。克拉克西對待病人的態度,多數不是由病人的地位和人種決定的,而是由他們的傷勢和病情決定的。他尤其喜歡那些從未見過的傷勢和病情,要是解決了一個疑難雜症,克拉克西就會很高興,手術也很瀟灑,一邊做著手術,還一邊吹著口哨。他那雙毛茸茸的大手並非劊子手,就像天生的外科之手,在對接血管的時候,即便在顯微鏡下,那雙手也是紋絲不動的,令人歎為觀止。
四面八方 第七章(14)
通常的情況下,作為一個階下囚,汪亦適只能在集中營的醫療所裡當“赤腳醫生”,住在一間由克拉克西出面弄來的單獨的監舍裡。在給戰俘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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