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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父親和舒世叔一樣,都是開明的人,懂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也許用不著他提醒。再說,萬一他們想不通,那就一定會有想不通的道理,也不是他寫信三言兩語能夠說明白的。世事滄桑,難以預料,家裡的事情,還是讓長輩做主吧,一切順其自然。這樣一想,他就沒有寫信。
後來這位記者就寫了一篇戰地通訊,刊登在兵團的戰地報紙上,名為《忘我工作的戰地醫生》,裡面沒有說到土地改革的事情,單單報道了汪亦適在解放皖西城之後,忘我為人民服務,勇挑重擔,為解放軍負傷官兵“排雷”的故事,又寫到汪亦適在朝鮮戰場上,克服重重困難,每天做二十多例手術的事實,尤其渲染了汪亦適救治馬到成的經過。
半個月後,汪亦適從程先覺的手上看見了那張報紙。程先覺不無羨慕地說,亦適,這下好了。不僅你自己用行動證明了自己,也給我們這些從國民黨軍隊過來的人爭了光,揚眉吐氣啊!
汪亦適說,莫名其妙。我就是幹自己應該乾的事情,幹嗎要東拉西扯?
程先覺說,聽說支部正在醞釀,要發展你火線入黨。
汪亦適怔住了,看了一眼程先覺說,你是聽誰說的?不要信口開河。
程先覺說,這是真的。不僅要發展你入黨,好像還要樹立典型,號召志願軍醫務人員向你學習。
汪亦適說,那就多餘了。再說,入黨是要經過本人申請的,我還沒有申請,怎麼發展我入黨啊?
程先覺說,你太教條了,入黨不入黨,不是你說了算,而是組織上說了算。
汪亦適說,入黨不入黨,是我自己的事情,當然由我說了算。我還沒有申請,怎麼就發展了呢?你不要妄加猜測。
程先覺說,想當初,在皖西城,705醫院還是榮軍醫院的時候,你不就寫過入黨申請書了嗎?
汪亦適說,此一時,彼一時,我那時候的想法怎麼能代表這個時候的想法呢?
程先覺驚訝地看著汪亦適,半張著嘴巴,大黃牙上下磕了幾下說,怎麼,難道你不想入黨?
汪亦適笑笑說,我想不想入黨是我的事情,我不告訴你。
05程先覺並沒有信口雌黃,程先覺的訊息是準確的。鑑於汪亦適在第三次戰役中的表現以及輿論的影響,705醫療隊黨支部的確已經把汪亦適的入黨問題納入到議事日程。支部委託副書記肖卓然找汪亦適談話。
坐在朝鮮陰冷的山坡上,肖卓然講了汪亦適的很多優點,說汪亦適在戰爭中的表現出人意料地好,醫術醫德都是一流的,這是有目共睹的。組織上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
汪亦適說,我沒覺得我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我只不過做了分內的事情,我現在不想寫入黨申請書。
肖卓然說,你是什麼意思?你不能居功自傲啊!
汪亦適說,你們認為我驕傲的時候,我恰好沒有驕傲。我不是不想入黨,但是我必須首先搞清楚我是什麼人!
肖卓然瞪大眼睛看著汪亦適問,你說你是什麼人?
四面八方 第五章(12)
汪亦適說,在我寫入黨申請書之前,我希望能夠解決我的起義問題。我不希望自己是個投誠分子。
肖卓然說,豈有此理!汪亦適,我現在真的發現你居功自傲了,只要你作出點貢獻,你就開始翹尾巴,就開始向組織討價還價。
汪亦適說,怎麼叫討價還價?我的要求是合理的。
肖卓然說,我說過,這個問題很複雜,在國內都沒有解決,在朝鮮戰場上你讓組織上怎麼給你甄別?不要證明,不要調查,一筆勾銷?我們共產黨講究黑白分明,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因為你在這裡表現好,你今天表現好,就一好百好。我勸你還是明智一點,不要辜負了組織的培養。
汪亦適說,那我也不想馬上入黨。
肖卓然說,到底是為什麼?
汪亦適說,既然入黨,我就要像個黨員的樣子。共產黨是什麼人,那都是英雄。我不配。
肖卓然說,亦適,我發現你這一年變化很大,經常有些思路讓人摸不著頭腦。
汪亦適說,我說的是真話。我在搶救傷員方面做了一點工作,這是責無旁貸的事情。到了朝鮮戰場,可以說我對黨的認識、對我們軍隊的認識有了很大的提高。譬如像馬到成,這樣的黨員、這樣的軍人,那才是人中豪傑,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我要向他們學習。我覺得我僅憑現在這點成績,還不足以成為黨員。
肖卓然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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